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 第167章

  “王爷写写看李宓的名字,宓可念‘福’,也可念‘密’,当作‘密’时,则代表安静,宝盖头下是一个‘必须’的‘必’。我在破译我爹留下的密文时,解出的字不是‘宓’,宝盖头下可是个‘心’。心上一撇,人则无心,所以我想,既然没有这一撇,李宓说不定还能堪一用。”

  他稍稍往里挪了些,是要让萧北城坐到自己身边,那人一掀被子,就觉掌下多了个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竟发觉是一窝睡在一起的猫崽儿。

  “‘哎哟’‘天呐’‘喂嘿’,怎跑这儿躲着来了!”

  萧北城心中暗诽:这都是什么鬼名字……

  “李宓既然这么多年都没被妙法同化,证明内心有着旁人所不能及的坚持,这是很难得的,相对的,妙法也没有为了扫清异己而铲除他,就证明他活着还是有用的。至少在妙法教眼里是如此。”

  “可我实在不觉得,李宓这样一个找不到什么闪光点的人,有什么值得被留下的理由。”

  君子游笑得有些无奈,“我的王爷啊,就算大渊人才辈出,你也不能不把一个二十多岁就高中榜眼的年轻人当作普通人啊,在当年,李宓好歹也是风光过的。给他点儿身为才子的面子啊。”

  “再有才华,也不及你你。”

  萧北城垂首,在君子游额心一吻,那人便心满意足地翻了进去,满床打滚儿了。

  “那么,在等来消息之前,先做点能让彼此身心愉悦的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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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先生

  月华轻笼,夜色朦胧下,一只黑不溜秋的毛茸茸蹲坐在飞檐上,对月气势十足地“喵!”了一声。

  好几天没见主子,小黑几乎都快忘了那个美人长什么样子,满脑子就只剩下他残留在印象里的熟悉沁香,和一张陌生而清秀的脸了。

  它稳稳走在檐边,忽见卧房的灯是亮起的,忙冲了过去,想一探里面的人是不是它心心念的那位。

  只可惜房门紧闭,严丝合缝,单凭它这两只爪子跟体力是推不开的。

  它尽全力挠了挠门板,就连漆都没刮下一块,失落地“喵”了一声,又听房内传来一声隐忍而压抑的低吟。

  “别……别闹,是、是小黑……啊!”

  萧北城捧着君子游汗涔涔的脸,可不肯让他在这种时候分心,惩戒似的捏了捏他的两颊,“瞧你这一脸不服,怎么,是嫌被压着不舒坦了吗?”

  “那是自然,就算是我,偶尔也想尝试在上面的感……等、等等!”

  万万没想到,萧北城居然真的如了他的愿,一翻身便把他抱了起来,搂着他的腰背,给他护着后心,与他贴得很紧,声音有些发闷:“李宓已经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放一炮,等着傻狍子自己出来挨刀。”

  那人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便在他腰间捏了一把,君子游嘻嘻哈哈地挺起身子,笑道:“《肆野事》中就记载渤海国特有的一种形似鹿的食草动物,名叫‘狍子’。这种动物喜欢深藏山林,在雪地里跑得极快,警惕心又很强,很难找到踪迹。但它们天性却有些呆傻,一有动静就会按捺不住好奇心出来一探究竟,便有那经验老道的猎人想出了放炮诱捕的法子,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萧北城没觉着狍子的天性有什么好笑,倒是被他声情并茂的说明逗笑了,稍微使了点力捏着那人的下巴,调戏道:“所以你看我们这两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像不像两个老奸臣,一边做着刺激的事,一边盘算未来江山该交在哪个傀儡手里。”

  听了这形容,君子游可不乐意了,“老奸臣可做不了这么刺激的事。”说着狠狠动了一下,结果是把自己爽到了失神。

  江临渊来叫人的时候,还没推门,就听里面传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动静,“王爷,这姿势真的……真的……”

  “嗯?真的什么?”

  “我是说……啊!”

  “说实话。”

  “实话实话,我、我喜欢……”

  吓得江临渊赶紧缩回手来,生怕这妖火烧到他身上,容易性命不保,忙逃命去了,等他回去相府自己也泄了火,舒舒坦坦地回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萧北城不知去做了什么,只留下君子游一人,吊着条胳膊,艰难地把衣袖套在打了夹板的伤臂上,江临渊是想帮他又不敢碰他,担心下一刻缙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要取了他的狗命。

  御史大夫小心翼翼地,进了门就没敢挪动地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大人,李宓昨晚进京,已经和司夜取得联系,他给我们传了消息,说是近期妙法教将有举动,司夜要他护好女儿,三个月内都不得带出门去。”

  “他的话,只能信一半。不是说他对我们留了心眼,是司夜对他也有所保留,这话里其实加了他的主观臆测,须得拆开来才能得知司夜的原话。”

  好不容易穿起半边衣裳的君子游喝了口水。晃晃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下。

  “不是护好女儿,而是看好女儿,不让她到处乱跑,言外之意,这个小姑娘可能会破坏司夜的计划。若说小姑娘身上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那便是销骨发作的时间、症状,与其带来的影响……回去告诉李宓不必惊慌,他女儿不会有事的。”

  “可是大人,我总觉着司夜的话透着古怪,他意思,倒像是想对李大人的千金下手。一旦她出事,整个京城……”

  那人朝他摆摆手,江临渊满腹狐疑的迎了上去,只见那人掀开桌上的盖布,托盘里是一件刚剪裁好不久的月白色新衣。

  “所以我现在,就是要去阻止这个意外。”

  但在正式行动之前,他还是先去苏府看了叶岚尘的状况。

  有缙王之命,这里闲杂人等都被遣散,堂堂礼部侍郎苏清河沦落成了打杂丫鬟,煎药做饭的杂事都一并包揽,挂着一副倦容,见了君子游便来嘘寒问暖。

  “子游,你、你身子如何了,可有好些?这几天你都去了哪儿啊,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害我好担心。”

  发现他外袍右侧衣袖空荡荡的,苏清河才察觉到他的胳膊吊在了里面,前后左右好一番查看,确认他身上没有别的伤了,才一跺脚。

  “你怎这般不知轻重,病着也要出去乱跑,还惹了一身伤回来,简直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长大!先生要是还在世,一定……”

  “清河,我爹已经不在了。”

  提起过世的养父,君子游眼中并没有太多伤感,挂着浅浅的笑意,好像真的释然了,“但是你,我,兄长,都还在,我想护好你们,总得留得自己的命在,放心吧,我不会勉强的。”

  “那天……我是说你快不成了的那天,你……那时想对我说什么?”

  这些日子,苏清河一直记挂着他当时没能说出口的话,苦思许久,也没猜到他当时到底想说什么。

  听他提起这个,君子游恶劣一笑,招了招手把他拉到身前,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当时想说,其实我是装病的,可看你那么真情实感地为我伤心,我又觉着这是个蒙骗敌人的绝好机会……对不起啦,哥!”

  苏清河闻言真有想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要不是他这声“哥”让人忆起了儿时那段他把苏清河当作哥哥的日子,只怕是免不了要挨一顿胖揍。

  他从苏清河手里接过药碗,直接去了厢房,刚好叶岚尘清醒着,秦南归正用细布替他擦拭着伤口流出的脓血,一见君子游,他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张口尝试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

  叶岚尘艰难地勾动着手指,用肢体语言搭配着口型,外加挤眉弄眼,向秦南归表达着什么,后者会意,代他向君子游表达了谢意。

  “岚尘说,多谢你救了他一命。”

  “不是都谢过了吗?要是每次见面他都得谢一次,为了咱俩的身心健康,以后还是尽量少见面吧。”

  “这次他指的是叶大人的事。”秦南归叹了口气,将叶岚尘的手放进被子里,复又拉了椅子,请君子游坐了下来。

  “今早,叶大人来过了,用了没被伪装的真容,与他聊了很多,解开了他所有的心结,并且愿意以父子的身份伴他度过余生。岚尘与我坦白,一场大火烧毁了他的一切,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勇气,若不是叶大人回心转意,他可能真的挨不过去了,所以这回代他,也是为我自己,须得好好谢过你。”

  秦南归揉了一把僵硬的脸,勉强扯出笑意,“事到如今,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小侯爷自己也是负伤之身,不便行事,在此安养便好,但有一件事我需要向你求证。”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爹。”秦南归叹了口气,“三年前你假死后,他老人家一直不在状态,老糊涂了似的,你把振德赌庄给端了,他也没多管那姓慕容的,慕容皓对他怀恨在心,便投去了妙法教。他虽然名声臭了,人也烂了,可毕竟也是经营过祖辈产业的,不至于一无是处,在那边没混出什么人样,为报仇吃了不少苦,也算是卧薪尝胆了。”

  君子游礼貌地从怀里掏出两块油纸包好的杨梅酥,在重伤的叶岚尘眼前晃了一圈,对方明显是因为不能吃,却又不想荒废他的好意,便象征性地张了张口,结果那人在空中晃了半圈,到头来还是送到了自己嘴里。

  “你受伤可吃不得,看着我吃,闻闻味就得了。”

  不知叶岚尘是气得还是馋得,咽了口唾沫,喉部的伤口疼得整个人都崩紧了身子。

  感受到了小侯爷如利刃般尖锐的目光,君子游悻悻作罢,翘起二郎腿来,从吧唧嘴的空隙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么这些年侯爷经历了什么,或者该问,侯府经历了什么吧?”

  “最开始被人盯上,便是‘保命笺’一事,西南商行找到了新的赚钱法子,想借此拓宽财路,一开始商行也没有详细调查那些求笺人的情况,就连那些命不久矣的老弱病残都来者不拒,结果损失惨重。”

  谈及此处,秦南归颇觉无奈,“后来我爹专门聘请一位经商头脑过人的教书先生帮忙协理此事,之后情况是有改善不假,可我们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生了伤人害命骗取钱财的歹心,事情闹大了难免惹来注意,这并非我们的本意。”

  这话倒是诚恳,说到底,西南商行毕竟是为了赚钱而存在,根本没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何况是与人命相关的,从商最忌讳的就是通匪,这一点秦之余不会不知。

  君子游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迅捷准确地抓住了细节:“教书先生?敢问这位先生是何许人也?”

  “似乎是京城最有名的越氏私塾,先生名叫……长苏?”

  果然,又是一位活在传闻中的熟人。

  君子游眉头紧锁时,忽觉掌中被人塞了什么,秦南归不动声色将一条缠着纸团的穗子交在他手中,瞥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叶岚尘,手指抵在唇上,似乎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33章 奢望

  长安的雪终于融了。

  凛冬已去,初春悄然而至,处处都能听得冰雪化得水珠滴落的声音,在庸人耳中烦扰,在雅士听来惬意。

  越长苏起了兴致,摆了弈盘茶具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即使在自家地盘也要带着半边铜制面具,挡住眉眼,保持那么几分神秘,也不知是真的追求雅致,还是出于心虚。

  侍奉的小童凑来与他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随口应了一声,不大一会儿,便有位不请自来的稀客十分自觉地坐在了他对面。

  君子游虽没见过这位广受好评的先生,却也没拿自己当外人,不等对方出言邀请,自己就端过了茶杯小抿一口,赞了一句:“好茶!”

  “多谢。”越长苏礼节性地回应一句,依旧没正眼瞧他,专注于棋局的样子便好似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那人也便赏脸仔细看了一番,发出了“嗯”的一声赞许,然后趁着他还没动作,先他一步出手,摸了颗白子落在天元,笑眯眯地望着他。

  越长苏“啧”了一声,抿嘴摇摇头,作势便要去挪他下的那颗棋,君子游手执折扇一顶,便将他的动作控制在咫尺处。

  “哎,不行,落了子就没有悔棋的道理,先生可别不讲理啊。”

  “这是在下自娱自乐的棋盘,在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请大人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恕不招待!”

  君子游咂咂嘴,“说什么恕不招待,你特意摆了两杯茶,可不就是等着我来嘛,怎么还急上了?看来果然还是这个身份更让你快活啊,连我都忍不住羡慕了,你说是吧?司夜大人。”

  他笑意不减,一语就道破了对方的身份,司夜这才幽幽瞥了他一眼,倒也不像介意的样子,只不清不楚地吐了句:“讨厌。”

  那人被他逗笑了,“讨厌?司夜大人你才讨厌,我差点儿比你弄死都没哭过,你这怎么还先叫上了,不能恶人先告状啊。”

  “真有意杀你,在这儿陪我下棋的就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怨魂了,何至于大惊小怪。”

  他到底还是躲过了君子游的手,把天元处那颗白子挪去了自己相中的地方,末了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发出了和那人一样的赞叹:“好茶,果然是好茶啊。”

  “大人也别不讲理,桩桩件件,咱们从头开始捋,从最初的花魁……”

  “花魁案中,将土夫子安插在琅华阁,让他为凶手罗玉堂和李氏夫妻俩提供帮助的人是我。”

  “还有呢?”

  “盗陵案中,派杀手前去灭你口的人是我,后宫投毒案中,为凶手宫女迎春提供蕈木子的人是我,章弘毅也是我命人所杀,并将尸体移去了南风阁。够了吗?”

  “不,还不够。”君子游笑道,“你还杀了乌孙王子安须靡。”

  司夜想了一下,才回忆起这号人,“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派去的杀手说搬运尸体时撞上个烂醉的男人,不小心在他身上蹭了片血迹,他自己是不知道这事,但我们当作无事发生就可能坏事,于是杀手当机立断把他也一起送上了西天,可这并不代表他从一开始就是我要杀的对象。”

  “还有呢?”

  “嗯……狼妖案的真凶是我,这样说的话,你心里就会好受点了吧?没有脏了你发小的手与心,你应该感谢我,对他手下留情了。”司夜说这话时平静到令人咂舌,手指轻点,数算着时间。

  当他数到第十下时,君子游还没有在气愤之下掀了桌子,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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