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 第160章

  说到这儿,他就不敢再胡言乱语了,赶巧外面有人一步一蹭地走近,连门都没敲就径直走了进来,拿起茶壶先灌了几口,这才恢复些许生气。

  姜炎青熬了整整一夜,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况下并不觉着疲惫,可一旦放松下来,人就要垮了去。

  他甚至没看明白眼前的状况,也没分清两人的身份,对着萧北城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叶岚尘……醒了。”

  就“咣当”一声扑倒在桌上,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突然被迫变母(不是

  论假扮成大舅子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21章 宠爱

  叶岚尘醒了,姜炎青却废了。

  他这一夜都没合眼,跟阎王爷争分夺秒地抢人,稍有失神,可能就要害了一条命,不得不绷紧所有的弦,甚至还得挨着放弃治疗朋友的心理煎熬,为了一门心思救治眼前的病人,不得不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那一套法子,硬是在自己胳膊上划下了七刀。

  七刀,七道深刻坚固的伤口,那是他身为医者不得不担负起的责任。

  “看来我得跪上三天三夜给他赔罪了。”

  萧北城搭手把姜炎青挪到了床上,君子游帮他脱了靴子解了外衣,颇感愧疚地拉上了被子,有些后悔。

  过去这些日子,姜炎青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忙前忙后想方设法为他解毒,要知道他是作戏连自己人都一起骗,还不得拎刀砍了他。

  萧北城安慰一句:“他是你的主治大夫,未必没察觉到你病情好转的事。”

  “可我看他昨日痛苦抉择时的反应并不像是装的。”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治他。”这一切似乎都在萧北城预料之中,看着时间,估摸着也该来了……

  这么想着,二人忽听有人敲门,随即从门缝里探出了个脑袋,朝内张望,“王爷,我来给你送……药了。”

  柳管家见君家的兄弟俩同时扭头望向自己,这才想起了自家王爷伪装成了君子安的模样,便朝人晃了晃手里的药盒。

  回京养了些时日,他的伤已经大好了,腿上的旧伤也基本恢复,走路时看不出什么异状。

  瞧着他一脸不知所以,君子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原来姜炎青的命门就是柳管家,王爷还真是懂得对症下药。

  “于情,接下来几日,你便先留在苏府吧,叶岚尘在火场中险些丧命,须得有靠谱的人照料,现在我只信得过你。还有,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萧北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柳管家会意,这便点了头,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精致药盒交在他手里。

  君子游见了这东西,差点儿气昏过去,好家伙,艳华阁的牛乳润肤脂,他对这玩意儿可真是太了解了。

  柳于情,果然很懂。

  出门的时候,他还念叨:“这家伙到底是跟谁学坏的,总不会是从一开始就不干净吧?那也太能装了。”

  “你以为他多大岁数了,还像沈祠一样单纯得像张白纸似的,年长的人一旦确定自己的感情,爱意就会像暴风雨一样猛烈,非得把过去那些年的清心寡欲给偿回来。”

  “王……兄长也很懂的样子,说到沈祠,他应该还在叶府帮忙,也不知火场里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二人一并走到叶岚尘暂居的别院,轻轻敲过了门,里面传来一声低哑的咳嗽,算是回应,君子游才推门而入。

  屋内,才被姜炎青刮骨疗伤的秦南归就靠在窗边,在火场中时,他为叶岚尘挡住了塌下的残土,有尖锐的木楔与铁钉刺进皮肉,伤的位置不大好,刚好是肩臂的关节处,弄个不好,以后这条胳膊都是废的。

  姜炎青为了保住他的手臂,不得不剔去他被脏物污染的皮肉,还喂了些麻药助他减轻痛楚,直到现在,秦南归都昏昏沉沉的,反倒是被折腾一晚上的叶岚尘精神头十足,睁着黝黑的双眼静望着他们。

  这画面有些诡异,就像二人看着结伴而入的君子游与“表面”跟他不合的“君子安”在一起的场景,也很诡异。

  秦南归抹了把脸,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些,一指不远处的两个圆凳:“坐吧,我现在没有余力招待你们,见谅。”

  君子游也没跟他客气,搬着凳子坐到床前,想捏捏叶岚尘作为安慰,却发现这人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活像只粽子,根本没处下手,只得尴尬地缩了手。

  “情况如何了?”

  “姜大夫说他吸入太多烟尘,喉咙被烧坏了,脓血堵在里面吐不出来,时间一久,伤口恶化就会……他为救岚尘的命,割喉放了脓血,命是保住了,可他以后……也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秦南归深吸一口气,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反倒是叶岚尘自己平静地在旁听着,似乎还在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相较之下,他右腕上的伤还不算太严重,君子游握起他的手,又觉着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交在了秦南归掌中,对叶岚尘轻声道:“叶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求解,如果是,你就点点手指,如果不是,你就摇一摇,好吗?”

  叶岚尘在秦南归掌中轻轻一点,后者便朝他点点头。

  君子游问:“昨日,可是你为寻死而纵火烧了叶府?”

  答案是否定的,这并没有出乎君子游预料,正如他昨天猜测的那样,一心寻死的人绝不会有叶岚尘那样的求生欲。

  “那你在事发前后做了什么,是否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

  叶岚尘又摇了摇手指,而后看向秦南归,后者代他回答:“这个问题昨日姜大夫已经找到了答案,岚尘脑后有一道钝击伤,他是被人打晕了的。”

  那人望着他,眼神是肯定了他的猜测,秦南归又继续道:“我想,迟€€走后,岚尘的确心情低落,便想小憩片刻逃避现实,他一直有这个习惯,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都会先睡一觉安定心绪,如果说是有人在他休息时打了他,那他未必有机会看到凶手的脸。”

  “有道理,那么知道叶大人有这个习惯的人都有谁呢?还有,叶大人支走迟€€,让他在城里到处跑腿,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了这话,叶岚尘显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牵动喉间的伤口,疼了许久才缓过来。

  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挣扎了半晌,终于勾动手指,在秦南归掌心里写了什么。

  他写得很慢,每一字都要停顿许久,显然伤势不大乐观。写了几字之后,他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就透出了血迹,秦南归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写下去。

  不过叶岚尘卯上倔劲也是三头驴都拉不回来的主儿,他强行从那人掌中抽出手来,坚持着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证词,随后望向君子游,眼里透着坚定。

  “岚尘说,他支开迟€€,其实是为了求证。他卧房里有一处暗室建在地下,里面藏着他这些年收集来的证据,他刚刚得知莫文成是他的父亲叶随风,觉得难以置信,便想从过往的书信中找到蛛丝马迹,可人还没进去,就被打晕了。”

  “那小侯爷昨日是在哪里发现了叶大人?”

  秦南归眉眼低垂,语气沉重,“在主屋。我先是去了卧房,在那里发现了一具遗体,我以为是……但确认过之后,我发现那具遗体并不是岚尘,便知在迟€€离开后,不是他自己挪动了位置,就是有人刻意将他带离,那具遗体就有可能是他离开后去寻找什么的犯人。当时火势最严重的就是主屋,我直觉事情不妙,也没想太多便冲了进去,果然……岚尘就在那里。”

  “当时可有发现什么?”

  对方摇摇头,“情况危急,我注意不到太多,只记得岚尘倒在角落里,就是……主屋一进门,左手边的墙角。那里之前摆了一只古董花瓶,是他父亲生前最爱,他没舍得拿去当了的遗物,他当时就蜷缩在地上,头上流着血,我把他抱起来之后,大门就坍塌了,我和他被堵在墙角附近,根本无法脱身,于是我冒险等到了墙垣坍塌,才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我还想冒昧请问一句,暗鸦……”

  秦南归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别提了,不知是谁假借我的名义,把我的人都骗到城外,一网打尽了……我检查他们的尸体时就得到了叶府出事的消息,只派了几个靠谱的家仆去处理后面的事,就匆匆赶了回来。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是被割断喉咙,一击毙命,凶手下手干脆利落,伤痕细小,若不是有血痕,查明死因还需费一番工夫。”

  君子游闻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小侯爷……就算死者是你手底下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要报告官府的。念在事出突然,你又受了伤的份儿上,这次就不予追究了,但是过后请你将死者送到大理寺,查明真相,也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没有异议吧?”

  事到如今,秦南归是兵败如山倒,也轮不到他说不,只得妥协。

  君子游转过头来,看了看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萧北城,觉着他也没什么话想再打扰这二位重伤员了,才微笑着朝叶岚尘颔首。

  “我君三问问完了,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接下来就是勘查现场了。小侯爷放心,我定会给叶大人一个说法,谁想在大理寺眼皮子底下害人都不好使。告辞。”

  说罢便拉着萧北城出了门,后者憋了好半天,终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长出一口气,徒手扇了扇风,生怕捂得热汗流了下来,他这张面皮又要翘边。

  君子游在一边偷着乐:“脸是能伪装到□□分像,让人乍一看察觉不到什么问题,但是声音就难了,除非用外物刺激声带变音,再不就得是专业的口技者。别人再瞎也不至于连你脖子上扎着几根银针都看不出来,所以委屈王爷只能装哑巴了。”

  萧北城恨得咬牙切齿,一捏他的鼻尖,“你给我记住,早晚在你身上找回来!”

  “你这不讲理啊,又不是我……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看他一脸正经,萧北城当他是有什么惊天秘密没坦白,还想凑过去一听,结果这家伙上来就是“啵唧”一口,在他轻薄的假面上留下了一片湿乎乎的口水印。

  “突然想起,这是欠你的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22章 自杀

  在火灾现场忙活了一大天的沈祠又是打水扑火,又是搬动废料残骸,搞得筋疲力尽,浑身脏兮兮的,好不容易才得了空靠在一边喝水歇口气,就见君氏兄弟结伴而来,心里一股窝火,阴阳怪气道:“你昨儿个不是都不成了吗?今天怎么又活蹦乱跳了,又骗我感情。”

  “胡说什么呢小沈祠,你对我有感情,就不怕我写信给素锦,说你移情别恋了。”

  提到素锦,沈祠终于蔫了,忙堆出一脸谄媚的笑,一步上前,把萧北城挤到一边,跟君子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还帮他拍了拍胸口,为他顺气,“别啊,我刚刚是说……说他呢。”

  沈祠慌不择路,把锅扣在了看似最好惹的“君子安”头上,萧北城嘴角一抽,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君子游把扒着自己半边身子的沈祠给扯了下来,顺便拍了拍被他蹭了一身灰的衣服,“火场有什么异状吗?你在这儿守了一夜,有没有什么发现?”

  沈祠用脏兮兮的袖子一蹭脸上的灰印,指了指远处已经烧得只剩骨架的废墟,“那里是叶府的主屋,推断也是最先失火的地方,江大人来看过了现场,找到一些烧糊了的木炭,把残存的几根摆了一下,推测是把木椅,可能是花梨木的,结实得很,都没烧成炭屑,发现的时候就堆在这儿。”

  沈祠迈了进去,在已经露了天的敞篷大堂里一指,“就是在这儿发现的,江大人以前来过叶府,说这屋子是用来会客的,有座椅有摆件,算是整个宅子里最气派的房间了,这一隅以前是放花瓶的,半人多高的那种古董花瓶,喏,就是那边烧黑了的一对。”

  君子游扭头一看,果然两只花瓶都在另一边摆着,他捏着下巴回忆,“这花瓶我见过,以前一左一右对称着摆在房里,可说这间屋子全靠这俩花瓶撑着场面,现在一把椅子取而代之,难道叶岚尘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吗?”

  沈祠挠了挠头,“昨天情况紧急,小侯爷也没说清到底是在哪儿找到的,估摸着应该就是这儿了。”

  “这里是主屋的三角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即使天顶塌了下来,也不至于把他压在下面,看起来凶手并不想他真的出事,可偏偏主屋又是最先起火的地方……实在矛盾。”

  君子游回身走到那一双花瓶前,果然釉质的表面已经被熏黑,在火场里遇了高温,又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冷热不均就炸了去,瓶身上横着几道裂痕,有些地方都碎掉了渣。

  他手指一蹭上面的焦土,端详一番,又把浮尘吹散了去,“这么大个东西搬动起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如果我是凶手,明知道有个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的迟€€,一定会抓紧时间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多此一举把东西移开,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啪嚓’……敲碎了它。”

  萧北城还没说话,沈祠就先提出了异议,“不是吧?这东西还挺值钱的,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小沈祠,像你这样连瓷器迅速遇冷再遇热会炸裂的常识都不知道的人可不多,换作是我,明知道这玩意儿留不住,倒不如亲手砸碎了它,还能体验一下散尽千金的快感。”

  “那,会不会是怕砸碎东西时的动静太大,吵醒了叶大人?”

  “都把他打晕过一次了,还差再得罪他一次吗?就算力道没掌握好,不小心把他给打死了,可他本来就是要死在火场里的啊,只是死因由废气中毒和烧死变成了被钝器击打而死,同样都是被害,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所以我觉得……”

  他的推论还没说完,萧北城便打断了他,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不能发出声音,便只能用通俗易懂的肢体语言比划了几下,让本就看不上君子安的沈祠更是火大,非得刺他几句才舒坦:“怎么,哑巴了你?长嘴不说话是用来喘气的吗?有病。”

  刚好外面有人唤了沈祠,他恨君子安恨得牙根直痒,跟他在一个屋檐底下多呼吸一会儿都觉着浑身不舒坦,直接扭头跺着脚走了,气得萧北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这小子……回去我要抽了他的筋!”

  君子游憋笑都快憋出了内伤,筛糠似得抖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王爷,你这……我该夸你教得好吗?”

  萧北城没理他,手指一弹遍布裂痕的花瓶,“啧”了一声,“我记得,名伶案里也出现了这么一对古董花瓶,当时那东西被凶手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而这次却不当不正地摆在了一起,用意的确耐人寻味。”

  “两起案子未必会有关联,我的好哥哥,你怎变得如此敏感?”

  话音未落,萧北城的手就已经攀上了他的腰,凑近他耳边,以低沉魅惑的语气说道:“可不及你敏感……”

  这一下捏得又疼又痒,君子游猛地一抽,身子下意识后退,萧北城哪里肯放过他,揽着他的腰便把他扯了回来,“案子不查了?还想跑……你能跑到哪儿去?”

  赶巧沈祠还没走远,回过头来瞪了两人一眼,觉着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别恶心了你们两个,亲兄弟还腻歪在一起,有病吧!!”

  “这小子……”萧北城恨的牙根直痒,稍一咧嘴,就觉着脸上的假面崩了开,不得不敛容正色,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去。

  毕竟是在现场,君子游端正了态度,在主屋绕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拉着萧北城去了事发前叶岚尘所在的卧房。

  “案件本身没什么蹊跷,江临渊查了一圈儿,要有异样早就该发现了,我觉得奇怪的是凶手的动机。”

  “他要是想杀叶岚尘,没必要费劲巴力给他挪个地方再动手,再者打都打了,他能给人打晕就能给人打死,犯不上先打晕再扔到火场里听天由命,又不能减轻什么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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