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
越听越有说单口那味儿了。
太一在一旁听得倒是非常高兴,一拍大腿,估计是跟鲲鹏打一个视频里学出来的,连动作都一模一样:“那太好了啊!到时候,我们便把谢圣抓来,软禁于天庭之中,叫他填坑!”
鲲鹏也已经掉了谢圣好几个坑了,此时听得眉头舒展,格外畅快,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
帝俊:“……”
天庭要凉,天庭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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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有野心也得理智。就他个人来看,鲲鹏说的山海茶社来朝拜,可能性不大。没看到前段时间,山海茶社又天降功德了吗?谢师那是洪荒公认的天道亲儿子,三不五时那就金光闪一下,金光闪一下,哪儿就能朝拜了。谁先突破成就混元圣果还真不一定呢。
抱着谨慎的态度,鲲鹏虽然百般怂恿妖族不要给山海茶社好脸色看,帝俊还是照样没约束手底下的人。
他心里还嘀咕呢:真要约束,国师你是不是应该先停止沉迷谢师相声?天天口上嚷嚷着和谢师不共戴天,晚上关起门来却偷追谢师的相声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第二年,谢圣再办生辰时,帝俊就没带着鲲鹏了,和太一两人前去,打算想法子和谢圣套套关系。
“……您看,我弟弟不胜酒量,一不小心竟是让他喝多了。此番回去只怕有些麻烦,不知能不能在茶社借住一宿?当然,食宿费我是会原额照付的。”帝俊使了个花枪,扛着假装酒醉的弟弟和谢圣说。
“当然可以了。”谢圣根本没想到,太一的酒醉是假的。开玩笑,这位好歹也是未来的东皇啊,难能这么豁得出面子
,还假装喝醉,“您也甭说钱的事儿了,你们远道而来给我过生日,我哪儿还要钱呢。这样,咱们茶社的客房啊是已经住满了。但是我那后院呢还有好些房,都是当初盖得时候觉得以后徒弟多,给留出来的。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带你们去那儿找一间房歇下吧!”
帝俊也没多想,只觉得目的达成:“多谢谢师。”
三个人一路走到后院,帝俊扛着弟弟一抬首,不经意间和一个人照了个面。
此人雪裳及地,三千青丝挽一发髻束于脑后,一根简单的青色玉簪横贯玉冠。剑眉寒星眸,高鼻薄凉唇,立在院中不消言语,便如亘古之岁月,又宛如三千道法之化身。
不是鸿钧道祖更是何人?
帝俊扛着弟弟,都傻了。鸿钧不愿让更多人知晓自己平日无课时就窝在山海茶社的,所以谢圣的生日宴他都向来不露头的,也就是每次谢圣宴会上尽兴而归后,等在梧桐树下的道祖才会和谢圣道一句生日快乐,然后挽簪束发,好像什么惯例一样。
“啊,我给忘了。”谢圣都习惯这么过了,一时也没想起来道祖还在院里呢,但看都看见了,总不能把人打失忆吧,“唉,帝俊道友海涵。道祖不愿让其他人知晓他身在此处,还望帝俊道友与太一道友到时代为保密。”
原本太一还些微给这点劲儿的,此时腿一软,真的整个儿重量都压在帝俊身上了。
没说过啊!没说过道祖在谢圣后院!
这怎么办,道祖能看不出来他假醉吗?
果不其然,鸿钧的眉头轻蹙起来了:“为何装醉?”
太一赶紧跳起来,闹了个大红脸:“这,我和兄长想和谢师亲近亲近,之前没什么联系么,只能出此下策……其实是我特别想听谢师亲口说相声!”
谢圣这还能反应不过来么,巫妖势如水火,矛盾愈演愈烈,这种情形下三足金乌兄弟突然想和他“亲近”,分明是要拉拢啊。谢圣似笑非笑道:“单独给您说相声?那可是另外的价钱。二位自去后屋歇着去吧,既然太一道友没醉,那就不用我搭把手了。”
在道祖冷得像冰一样的眼神中,帝俊硬着头皮又和谢圣搭讪了几句,都被谢圣不软不硬地挡回来了,只
得和弟弟一块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后院,也无心挑选房间了,随便找了间歇下。
太一坐立不安:“这可不好!兄长!”
帝俊叹息:“不错。我等大计本不该在圣人面前€€€€”
太一:“谢师不会停了我的会员吧!我还有好多相声没听呢!!”
帝俊:“……………………”
……你干脆跟谢师学相声去算了。
…………
帝俊的谎言是被拆穿了,但太一想听现场版的谢圣相声却不是虚言。太一只听过水镜里录的谢圣相声,没有一次是在内场听得,第二日帝俊想带着弟弟赶紧走人,太一耍着赖留下:“兄长,你先回去罢!你和国师商议的那些计策,我都不爱听,反正有什么计划知会我一声,我去便是了。”
帝俊无语凝噎。
你说这仗还没打起来呢,弟弟的心都已经飞到其他人家里去了。幸好这仗不是和山海茶社打啊,不然谁知道太一会不会反水做搅屎棍?
太一犟起来,帝俊也拗不过,想着自己真回去,又怕弟弟吃亏,只好硬着头皮也留下。
太一还心情很好地和帝俊说呢:“你看昨晚老祖的发簪没有?有没有觉得眼熟哇!”
帝俊记忆里卓绝,细细回忆:“与谢师发顶玉簪似是一致。”
但那又怎样,老祖能大晚上的等在谢师的后院,已经足以证明两者关系不一般。先前鲲鹏说的让山海茶社来朝,就更加是一纸空谈。
太一像快乐的小燕子一样,拽着面无表情的哥哥就往谢圣早起练功的地方去了,刚跨过后院的大门,原本唱念做打各自练功的徒弟们骤然收声,一双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帝俊的错觉,好些都面露不善。
不至于啊,他们虽说是在搞些小动作,但到底都没有威胁到山海茶社不是吗?
凤一皮笑肉不笑地头一个开口:“呦,帝俊、太一啊。”
来了啊,来了啊,疑似拜师人员进入后院,请全师门弟子做好防御准备。
四不像也暂且停下了和定光的对词:“提前知会一声,免得你们不知道€€€€道祖也在这儿呢。”
所以别想着再来个两门抱了!
只有镇元子一个人,喜气洋洋迎上前,很友善地拉住帝俊
、太一的手:“二位道友是来拜师的吗?很好啊,一对儿的好。”
反正只要来拜师的不是单数,他就举双手欢迎!
帝俊:“????不是€€€€”
鸿钧也对帝俊、太一的到来很不愉快的样子,垂眸片刻,抬起头来,平静道:“帝俊。你有十子出生,为何还留在此处?”
帝俊:“我€€€€什么??”
他先是一下拔高声音,而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是圣人老爷,但饶是如此,他也无法克制瞪大的双眼。
他自诞生以来,要么是劳心劳力照料太一,要么是尽心尽力为妖族的崛起而谋划,哪来的时间风花雪月,这十子从何而来?
太一也惊了:“哥哥,你?”他摸了一下帝俊平平的腹部,“十子?”
这纯属是谢圣的相声挺多了,有一出专门儿的单口说的就是麒麟送子,送错了人,让一位单身男性误怀了孩子。洪荒这地儿男子有感而孕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太一每日与兄长在一处,知道兄长没有找道侣的,难道是在什么时候有感而孕了?
帝俊恼羞地打开太一的手:“我没有!那十子现在何处?”
惊怒完了,帝俊很快就理智地想到:甭管那十子怎么来的,十只小三足金乌啊,这在未来可是极大的战力,一定要保护起来。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谢圣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踊跃举手,这在山海经里有记载的,“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
顿了一顿后,谢圣挺苦恼的说:“我就一个请求,回头可千万别把那十个小太阳塞进我师门啊……我可不收徒弟了!”
这都是前车之鉴哪,看看那些个外门弟子,龙凤初劫,三族全把幼崽塞进他师门了。他又不是什么托孤专业公司……虽然龙凤初劫那会儿,他好像有这么宣传过。
?!我还没嫌弃,你倒是先嫌弃上了!帝俊恼怒地道:“我便是死,也不可能叫那十子来学相声的!”
“唉……”太一拉了拉兄长的袖子,小声地说,“也不要说的这么绝对么,反正有十子呢!不如送五个来学相声,五个带回去教导……”
到时候战力、免费相声,全都有了,而且这也能无形中拉近和山海茶社的关系呀!
“?!”原本还笑脸相迎的镇元子立马嚷嚷起来,“五个?五个不行!单数不可以!”
镇元子劝说:“六个吧,要不四个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帝俊:???那是我儿子,不是买苹果!:,,.
45、第四十五章
帝俊气得够呛。山海茶社的这些人也就罢了,这个弟弟是真的不能要了!哪儿还有把自己的亲侄子往外送的呢?
€€€€再说了,那也不一定是他的亲子,太一的亲侄子啊,也可能倒一个个儿。毕竟他是真没和哪位女子亲近过,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是有感而孕。那感的便是太阳金气,他与弟弟都是三足金乌,一体所生,感谁都有可能啊!
帝俊责怪地瞪了没心没肺的弟弟一眼,绷着脸,提溜着太一向道祖告罪,赶紧往谢圣所言之地遁去。也不再提什么留下来听相声、拉关系了。
他来的时候还想着套山海茶社加入自己的阵营呢,从无名山离开的时候,帝俊恨不得肋下再生一双翅,只怕再多呆几天,自个儿弟弟、儿子都全不是自己的了。
谢圣叹息:“走这么快!我本来还想提醒他,回头找到儿子了一定得看好……”
后世流传颇广的神话中有一则后羿射日,说的不正是帝俊这十子么?谢圣还是不太希望看到伤亡的,真要伤不如先上他的《山海经》……
晃晃脑袋,谢圣决定还是顺其自然,转头叫来玉兔、定光,打算再盯盯他们的功课,又有人从外面匆匆忙忙赶进后院:“谢师!”
老子一向是不急不缓的做派,性格极为稳重,这会儿难得的有些小狼狈:“山灵有形了!”
…………
昆仑山生出灵智是在紫霄宫首次讲道的时候,一直努力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会元了,才总算是化出形体。
也不怪他天赋不佳,其实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佳了,所以才为天道所不容呢。想想看吧,昆仑山打从天地开辟就支在这儿了,多少年过去,这支撑天地得是多大的功德?但话又说话来了,这事儿也很危险啊,支撑天地的柱子有了灵识,那万一有哪天他不乐意受累呢?或者哪天他突然激动想跳个舞呢?灵识刚开那会儿,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三清每日住在山上,绞尽脑汁给山灵编故事、讲道的时候,就得见缝插针的讲一讲这个事:你可不能突然撂挑子啊,你一撂挑子,整个洪荒可能都要没了。
“您这副模样,难道是小七打算旷工吗?
”谢圣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调侃,毕竟他一没听到山崩,二没瞧见地裂,昆仑山还好好站着呢,那小七成功化形就该是好事呀,“您些微等会儿,我去拿个大褂……”
没错,打从决定收山灵为徒后,谢圣不光把名儿给他排好了,还特地准备了大褂。也跟山灵说了好几次了:等你一化形,我就把大褂先给你穿穿过过瘾。所以你可要乖乖的,千万别又感极而舞了。
老子看着更加萎靡了:“用不着,他穿不上。”
“嗯?”谢圣纳闷,“怎么的,是太小了吗?”
山灵化形,确实可能体积大点。
老子却是长叹:“是太小!”
两师门一行人赶紧往昆仑山上去,半山腰便瞧见三清殿门口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一蹲一站。
元始姿势僵硬,怀里仿佛抱了个什么东西,绷着脸冲着通天训斥:“过来!你躲什么?”
通天像和谢圣初见时那样,流氓蹲在地上,不过因为心境完全不同,现在更像是民工愁苦蹲:“兄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弟我也不愿抱这孩子啊!”
谢圣定睛一看,只见元始怀里捧着的正是一个光屁屁娃娃,长得冰雪可爱,大眼睛跟黑葡萄似的,皮肤也白,眉目可爱,脸胖胖的像是糯米糍,四肢藕节一般,哭倒是没哭,就是老拿那一点点小的胖脚丫子啊,揣元始的心口,好像很嫌弃一样。
元始的脸色已经很差了,但也没法子,这是山灵啊,房东啊,他还不打算搬出这个特别有逼格的道场呢,只能在人后多多承受一点了:“谢师,也不知化形时出了什么岔子,山灵竟化作婴孩模样,而且也不懂道理。”
要知道二次讲道结束,他们回昆仑山时,山灵已经能够安安稳稳地听他们各自论道而不觉得不耐烦了。那时候元始甚至还动了心思,心说既然镇元子、麒麟弟子能两门抱,那山灵是不是也可以?此子根脚绝佳,乃是天地支柱,不周山灵识,正符合他想收的徒弟的标准!
鸿钧淡淡道:“天道不容尔。”
能给灵识一个化形的机会,天道已经算是仁慈了。
圣人在前,元始也不敢骂,也不敢动,就这会儿功夫,山灵又冲着他心窝子蹬了好几脚,
看得通天仗着自个儿蹲着,埋着头偷笑。
他们兄弟三人每日住在一处,也不是都和和睦睦的,发生口角是常事。作为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通天就总是被兄长们一块儿骂,老子还好点,本就是疲懒的性子,元始就不一样了,嫉恶如仇,眼里揉不进沙子,但凡觉得通天哪里不对,一定得狠狠批评,搞得通天很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