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 第7章

  忽然殿外太后宫里的太监匆匆到御书房来报,惠安太后回京,寿安太后召见。

  听到太监的话,陆成泽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萧毅瑾在他这一瞬的笑意里察觉到了一丝冷意,然而转瞬即逝。

  陆成泽临走前嘱咐道“桌子上的奏折陛下可随意看看,但千万小心,不要将墨汁弄污了奏折。”

  萧毅瑾乖乖点头。

  陆成泽摸了摸他的发顶便快步走了出去。

  萧毅瑾现在只对陆成泽刚刚看的那本奏折极为感兴趣,不知是什么事情会让陆成泽苦恼的,毕竟在前世,无论什么时候陆成泽都永远地云淡风轻,即便是天大的事情都好像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于是伸手将那封折子拖到自己面前,打开看了一眼,吏部的奏折,上面写的是各级官员的考核以及任命,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眼快速扫过,只是在看到倒数第三行上的一个名字时微微愣住了,承恩公“周子临”任吏部侍郎…….

  承恩公向来是元嫡皇后母家的封赐,而周家已连任两任,先皇与太上先皇的两任皇后皆是出自周家。

  先皇的母后,太上先皇的皇后乃是周家嫡女,入宫多年只得先皇一子,而且先皇乃是早产,三天两头的便卧床不起。

  整日病歪歪的,身份高的贵族千金不愿嫁他,生怕嫁过去就是守活寡,身份低的,到底是嫡皇子,当时的皇后焉能甘心,于是便下旨让先皇娶了自己母家的亲表妹。

  许是体弱的原因,即便是娶亲了也数年无子,眼看着便是与大位无缘了。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当时正在做宫女的寿安太后便是萧毅瑾的母亲。

  宁王妃€€€€现在的惠安太后,亲自出面求了当时的皇后将寿安太后赐给宁王为侍妾,结果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福的缘故,居然怀上了萧毅瑾。

  不过,若不是先皇子嗣艰难,膝下只有萧毅瑾一个独子,这皇位还不一定轮得上萧毅瑾,毕竟真正算起来先皇后宫里便数寿安太后家室最浅薄。宫女出身,独自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族。

  不过啊,肚子争气也是一种运气。

  多少家室高的贵女最终还不是去了感业寺,只能青灯古佛,了了一生。

  萧毅瑾看着奏折上的“周子临”三个字陷入沉思,周子临乃是惠安太后的生父,而且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周子临好似并没有出任过礼部侍郎,而且去世得也挺早的…….

  难道是记忆出了错……

  萧毅瑾皱着一张脸苦苦地回忆着,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上辈子,不止是周子临,还有周子临的一个儿子与惠安太后,在半个月内相继而亡……

  使得自己听信传言以为是陆成泽所为,为了这事着实在陆成泽面前大闹了一通,若是前世他一定以为陆成泽心怀不轨但是现在他对陆成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不相信陆成泽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排除异己之人。

  但是刚刚陆成泽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也是真。

  这事难道真的与陆成泽绝脱不了干系。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陆成泽下如此狠手……

  那可是一朝太后,他的嫡母,平日里对他也甚是温和,整个周家都是他的亲族,是他的心腹,陆成泽又为什么这么做?

  萧毅瑾跳下椅子,快速向寿安宫跑去。

  萧毅瑾虽是先皇庶子却是先皇唯一独子,其珍贵程度比以往子嗣多时的嫡长皇子更为重要,毕竟以往的皇帝不缺儿子,而先帝可就萧毅瑾这么一根独苗苗。

  所以虽是嫡母庶子,但周家待萧毅瑾极好,萧毅瑾便将周家当作自己的亲族一般对待,惠安太后对萧毅瑾极好,萧毅瑾待惠安太后也极为尊重。

  不过想起上辈子对陆成泽的种种误解,萧毅瑾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闯进去。

  命令伺候的宫人都不许跟随,萧毅瑾悄然地到寿安宫,站在寿安宫大殿的侧面窗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殿里,惠安太后声线冷冽带着寒意问道:“陆大人这是何意?当日拥护皇上登位,我周家也是出了大力的,现在用不上周家,便要将我周家置之死地不可!”

  陆成泽声音淡然,犹如淡雅的泉水,平淡无波:“惠安太后此言差矣,当日微臣与寿安太后曾允诺过,承恩侯爵位绵延,三代不降爵,臣与寿安太后难道没有做到?”

  “爵位不变,那家兄的官位呢?不知家父错在何处,竟劳烦镇安王降旨申斥。”惠安太后呵笑着嘲讽一声问道。

  这时寿安太后插进话来:“申斥承恩公这事,哀家知道,镇安王同哀家说过,是哀家允许的。”

  “魏青婉,没有哀家,你焉能有今日,你便是这般报答哀家的吗?”惠安太后暴怒,怒火直直地冲着寿安太后:“那你便说说,哀家父兄做错了什么,劳烦二位如此针对。”

  寿安太后一张脸阴沉着,看着惠安太后,片刻嘲讽地问道:“姐姐当真不知?”

  “姐姐总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周家的恩情,不断地哀家与皇上牢记姐姐与周家的恩情,可是周家于我们有何恩?有何情?姐姐和周家对哀家与哥哥是施恩还是利用,您自己心里清楚。”寿安太后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看着惠安太后坐在下首的一位上,心中畅快:“往日,姐姐您的身份高于哀家,自然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姐姐说是恩情便是恩情,妹妹与兄长不敢反驳。可姐姐骗骗我们也就罢了,难道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吗?”

  “当年,哀家原本会在哥哥的安排下出宫,我原本有机会自由自在好好地逍遥快活地过完余生,可是你们为了能让哥哥为你们卖命,便纳哀家为妾。以哀家来威胁哥哥。只是老天保佑哀家居然意外有孕,生下独一无二的皇子。至于奉瑾儿为帝,与其说有恩于我们母子倒不如说是周家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瑾儿登基,恐怕于周家才是灭顶之灾吧。”先皇的外家,与先皇后娘家,若是先帝的兄弟继位焉能容得下。

  看着惠安太后脸色猛然变了一变,寿安太后好似要将往日的恩怨吐露个清楚:“以前便罢了,如今我儿登基。姐姐认为哀家是小人得志也好,忘恩负义也罢。只是以后说话还望姐姐深思熟虑为好,莫要惹恼了哀家,毕竟如姐姐所言,哀家是个卑贱之人,有仇必报,学不来你们世家的宽宏大量,至今也不敢忘了当年胁迫之仇”

  惠安太后愣愣地看着寿安太后,较之往日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就算因生育唯一的皇子被提为位比副后的皇贵妃之位,在她面前也是小心翼翼的人。与今日这般眼神轻蔑愤怒的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往日种种畏缩胆小的作为皆只是为了迷惑她与周家?陆成泽智多近妖,心狠手辣众人皆知,难道魏青婉亦是如此?难道还要赞一句,真不愧是亲兄妹吗?

  惠安太后眨了眨眼,将心中种种想法尽数压下,稍微服软地说道:“往日种种谁对谁错,再追究已毫无意义,可是哀家父亲,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啊……”

  寿安太后愤懑不已,咬牙切齿地看着惠安太后,陆成泽抢先一步开口道:“当真如此吗?”

第11章

  陆成泽淡淡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质问:“即便太后娘娘在五台山应当也听说过,半月前皇上从假山上摔下来,昏迷了整整两天。”

  惠安太后点了点头,陆成泽继续说道:“据微臣细查,承恩公府参与其中。”

  惠安太后也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承恩公府已经荣耀至极,怎么可能会危害皇上。

  惠安太后不相信,承恩公府是她的母家,与她息息相关。此事不管是真是假都绝不能认。即使皇上年幼并未亲政那也是皇上,谋害皇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思及皇上昏迷的那两日情景,如今即便是想想寿安太后都觉得如落冰窟,心惊胆寒,瞬间红了眼眶。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

  宫女知意,从内室捧着一个木盒子,寿安太后从盒子里拿出一沓纸,大约都二十来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与一枚枚红色的指印。

  “这是供词,从守卫的侍卫与皇帝身边的太监到假山那处洒扫的宫人,凡事有一丝牵扯的人统统都审问了遍。”

  寿安太后抬手递了出去,惠安太后身后的宫女上前将一沓供词接过放在了惠安太后面前。

  惠安太后一张一张细细地看过,再次喃喃道:“这不可能…….”

  “供词早就审了出来,哀家也怕出错又细细查了一遍,那些人还都被秘密关着,若是姐姐不信,可亲自去审。”

  看着一张张的供词白纸黑字,签名画押。惠安太后口中否认着,内心确实相信了几分,当日先帝病重,她的兄长承恩公满心以为陛下会下令让他辅佐皇上,可是先帝完全忘记了那些年承恩公府为了陛下呕心沥血所付出的一切,终究先皇更相信陆成泽,为了提高陆成泽的身份特意认了陆成泽为义弟封为摄政王,让陆成泽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亲王。

  这件事确实让承恩公颇为不忿,可是她没想到他们居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连她也瞒了过去。

  供词上面写的一清二楚,承恩公世子如何吩咐,如何将宫人支开,如何诱哄皇上出去上面写的明明白白。而其中收买人手所花的大量银钱也不是他一个区区世子可以支配的。惠安太后猛地将供词反过来放在桌子上,五指张开覆盖在纸上面。

  半晌,匆匆起身离开桌席噗“通”一声跪倒在寿安太后脚下,满脸哀求,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求太后与王爷,看在我周家往日也算对皇上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哀家亲自下旨贬承恩公为庶人,远离京城三世之内不再为官。”

  “太后娘娘只要您还在,周家如何能随意贬责。若非大罪皇上处置了嫡母的母家便是陛下不孝了。”陆成泽打断了惠安太后的话,嘲讽地问道,“他们想要皇上的命,为的不过是权势而已。娘娘可曾想过,若陛下没了,接下去会如何?周家会进言以您是先皇嫡妻为名过继年幼宗室子,以后您与周家便可如臣这般辅佐朝政,挟天子以令天下。”说完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惠安太后冷冷道:“可是承恩公大概忘了,朝廷兵权尽在臣的手里,倘若皇上没了,别说是九族,但凡参与之人,亲朋、友邻、故交,有一个算一个,微臣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成泽声音很浅很轻,却一字一句十分郑重,让惠安太后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她闭了闭眼,用力地深深吸了两口气,惠安太后冷静了下来,静默了片刻,问道:“你待如何?”抬起来看向陆成泽,好似刚才的哀求与慌乱不曾有过,无比镇定的问道:“若是你们真的要处置周家便不会知会哀家。所以你们要如何,才能放周家一马。”

  陆成泽看着惠安太后露出一个笑容,并非欢喜也并非嘲讽,只是唇角上扬,勾起的一个毫无意义的弧度:“周家有此歹意,皆是因为有太后娘娘缘故。所以太后娘娘,您与周家不可共存。”

  惠安太后听到陆成泽的话陡然脸色煞白,陆成泽无视惠安太后的反应继续说道:“您与先皇青梅竹马,情意深重天下皆知。如果您追随先皇而去也算是成全了您与先皇的情谊,那么周家除了承恩公与世子罢官闲置以外,其他人臣保证皆会一如往昔。当然,您若不舍人世繁华,那本王便只能公事公办了,您依旧是太后而周家……..”话不说尽,但意已明了,说完顿了顿嗤笑了一声:“一命换一族,皆看太后娘娘如何去选择了。”

  惠安太后瘫坐在地上,眼神愣愣地空洞地看向陆成……...

  萧毅瑾看殿外听了许久,将事情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慢慢地退了出去。

  原来竟是如此,难怪前世惠安太后承恩公父子相继而亡,难怪周家其他人数年来官职在原地踌躇不前,不曾再进半步。

  可是他前世做了什么,责怪陆成泽欺压先皇亲族,更是因为这起事处处与陆成泽作对。在亲政后更是大肆启用周氏族人…….

  生母寿安太后是个卖身入宫的宫女,世上没有亲人,他便没有亲族,于是一门心思地将先皇的母族当作自己的亲族去优待,只是没想到,最先对自己下手的居然也是他们.……

  萧毅瑾快步跑回御书房,御书房里寿安宫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来回跑了一趟对于才八岁的身体委实有些吃不消,萧毅瑾瘫坐在龙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猛地灌下一口早已经凉了的蜂蜜水。

  慢慢回想刚刚寿安宫里的事。

  结果如何他其实已经知道,前世的惠安太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周家,不日便回到了五台后不久便自缢而死留下遗书追随先皇而去。

  前世的自己以为是陆成泽下的手,对他愤恨不已。但是惠安太后留有遗嘱,说自己过于思恋先帝,不忍先帝黄泉孤寂,便早日去侍奉先帝,从而让自己无可指摘。

  当然这些话天下无人会信,谁都知道是假的,若真想殉葬,先帝驾崩当日便可随先帝而去,何必等到两个多月之后。

  其实不止是萧毅瑾,所有人都以为是陆成泽手段狠辣不知用什么法子让惠安太后甘愿去死。可一纸遗诏到底是将惠安太后的死给遮掩了过去。

  萧毅瑾十分茫然趴在桌案上,前世少年时期所以为的一切是假,所认为的真相是假,甚至支撑自己的仇恨也是假的…….

  那么……还有什么是真呢?

  ……

  萧毅瑾瘫软着狠狠地喘了一会儿气,待心情平复了片刻,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自己面前的原本的那一摞的奏折,先一目十行快速地一眼,确定是纯粹的请安折子便随手批一个“阅”字。若是里面夹杂着政事的便将它挑出放在一边,毕竟前世做了几十年,已是十分的熟悉,很快便将桌上的大部分折子都浏览了一遍,全都分好类别,陆成泽进门便看到萧毅瑾,小小的人埋在折子里,一边的脸颊上还被红色的朱砂染上了一些赤红色的墨汁,模样极其可爱满脸稚气……

  陆成泽坐到椅子翻了翻萧毅瑾分类好的奏折,心中赞叹不已,所有折子按加急与普通的分开放置,比较紧急的还夹了纸条标注,看来是真的用了心的。

  不多时,殿外的小太监来报,惠安太后传召陛下。

  萧毅瑾皱着眉,他知道此事惠安太后找他十有八九是为了周家的事,他不太想去,于是看向陆成泽:“……..”

  陆成泽轻笑了一声道:“陛下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如今您是天下之主,要学会自己拿主意。”

  萧毅瑾眨了眨眼睛嬉笑着问道:“那朕明天不想读书,可以自己做主吗?”

  “陛下您说什么,微臣没有听清再说一次。”陆成泽浅笑着问道。

  萧毅瑾憋着笑从椅子上跳下来向外跑去:“到底是嫡母,既然传召朕不好不去,亚父,您批折子吧,朕先走了……”说完,萧毅瑾一溜烟地跑远了。

  陆成泽看着门外明黄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花丛里,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失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还是要好好压制着,不能再放纵。

  惠安太后已经回了自己的宫殿里,惠安宫是由历代皇后凤仪宫所改造,当年萧毅瑾登基,一朝双太后,本朝还没有这般先例,太后专属的宫殿只有一座,后来礼部商议,皇上尚小,后宫也没有妃嫔。便将历来皇后所居的凤仪宫改为太后居所。

  原本惠安太后为先帝嫡妻应该住在历代太后的宫殿,寿安太后是母后皇太后屈居于改建的宫殿。只是惠安太后将宫殿让与寿安太后,对萧毅瑾当时的解释就是她在凤仪宫住惯了,搬来搬去的也麻烦索性就住在原来的宫殿,换个匾额就罢了。

  当时萧毅瑾只是想寿安宫离养心殿更近,他可以多亲近母亲。而原本的皇后宫殿比太后宫殿也并不差什么,所以惠安太后一提及他就高兴地同意了,也不曾与陆成泽提过便直接下了旨。

  圣旨一下天下皆知便无可更改。即便是权倾朝野的陆成泽后来知道了也没办法再更改。

  而后因惠安太后让宫之事世人皆赞惠安太后贤良大度母仪天下。便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觉得嫡母贤淑和蔼,偏让自己的母后心中尤为感激。殊不知自己那道换宫的圣旨便是将寿安太后的声誉变成了惠安太后贤良方正的踏脚石,只可惜那时候自己太过无知。

  萧毅瑾看着惠安宫的宫殿,原本这件事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毕竟对于他来说是上辈子的事情实在太过久远,可是一看到这样的匾额,一切过往就像迷雾一点点被揭开,往日种种都浮现在心头,前世的他一生没有看清过,而今生反倒让他看清了前世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萧毅瑾内心冷笑了一声走进了宫苑。一进门惠安太后便热情地唤了一声“皇儿”那姿态神情热切激动,比萧毅瑾真正的母亲更加情深意切。

  萧毅瑾看着惠安太后恭敬的抱拳作揖行了一礼:“太后娘娘在五台山为父皇祈福,甚是辛苦,回来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若是真祈福就该长年累月,哪有几个月就回来的……

  惠安太后不作他想,毕竟一个从小看着长大小孩子说话哪有什么深意,还生怕话说得委婉了小孩子听不懂呢。所以半点不打弯子地直接说道:“为先皇祈福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若不是你外公家出了事,哀家哪里会现在回来啊!”

  外公……呵…….没错,以往萧毅瑾称呼承恩公直接喊外公的,先皇的母后是承恩公的妹妹,先皇的皇后而今的惠安太后乃是承恩公的女儿。萧毅瑾虽非皇后亲子却也流有承恩公府的血脉,便是不称承恩公为外公,也该称一声舅公。所以前世萧毅瑾至死也万万没有想过承恩公会为了权势对一个流有周姓血脉的皇帝下手。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