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左手……”姜恒道。
“坏了,”界圭说,“不能使剑。不过我很高兴,你哪怕打我、骂我,我也乐意,因为这证明你心里有我。”
“别这样,界圭。”姜恒听着这话,想起的却是耿曙。
“你哥要成婚了,”界圭说,“他不再是你的了。跟我走罢,恒儿,只要你乐意,想对我做什么都行,你不想看看……”
“开门。”耿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明显听到了界圭的话,在门外说道。
界圭回头看了眼,站了起来,收拾水盆后,去为耿曙开了门。
耿曙走进房中,姜恒坐在榻上,与他对视。
“我有话朝你说,恒儿。”耿曙道。
“不要说了,”姜恒低声道,“我很累,我不想再听了。”
耿曙面朝姜恒,沉吟片刻,姜恒别过头,说:“回去睡下罢,早点歇息,朝廷已经在为你们择日子了。”
就在此时,耿曙做了一个令姜恒刹那间不知所措的举动。
他伸出手指,解开武服的领扣,摘下衽上别针,解开腰带,外袍褪了下来。
“回你的房间去睡……”姜恒抬头时,耿曙却随即解开了里衬,脱下里衣,现出白皙的上身,接着,他解开腰带,白衣与长裤落地。
姜恒:“!!!”
刹那间,姜恒面对极大的冲击,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耿曙的身体,但曾经的他丝毫未朝这方向想过,他们已有近一年时间不曾共浴过,而如今耿曙的身躯站在他面前,犹如强壮的、充满侵略性的野兽。
但这只野兽,却又无比温顺,仿佛正等待着他的召唤。
那具身躯姜恒无比熟悉,却又在这暗淡的灯光下充满了陌生感,他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熟悉的场景唤醒了他的某种记忆……那是很久以前,耿曙抱着他,他们在洛阳宫殿内彼此亲近、整夜依存的记忆。
姜恒一时竟是头晕目眩,耿曙朝他伸出手。
“你……”姜恒满脸通红,不知他想做什么。
“给我手。”耿曙说。
姜恒把手放在他的掌中,耿曙拉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姜恒感觉到了他的心跳。
耿曙的肌肤炽热,仿佛灼烫了姜恒,身上散发着他最熟悉的男子气息,姜恒道:“不……不,哥。”
姜恒朝榻内让出少许,眼里带着震惊,耿曙却坐下,丝毫不介意,就这么将自己的身体展示在姜恒的注视下。
“看我,”耿曙低声说,“恒儿,看我。”
姜恒马上移开了目光,耿曙伸出手,想抱他,姜恒却紧张地推开了耿曙少许,然而呼吸间尽是他身体的温度、他的气息,姜恒无处可逃,耿曙那犹如野兽般的身体仿佛控制了这方寸之间,将他锁在了他的领地内。
耿曙握住了姜恒的手,将他拉向自己,接着将他放倒在榻上。
“你……因为你要成婚了么?”姜恒说。
“陪我做这件事。”耿曙按着姜恒的手腕,低声道,“你我不是兄弟了,有什么不行的?”
姜恒既畏惧又紧张,他的心已快要跳出来了,他不敢乱动,稍微一动便会触碰到耿曙的身体,从头到脚,近在咫尺。
耿曙已压住了他,鼻梁与他相抵。
“界圭€€€€!”姜恒终于挣脱出来,喊道。
界圭推门,一阵风般地进来,耿曙马上放开了姜恒。
“我说了,”界圭冷冷道,“你若用强,我也是会拼命的。”
姜恒当即从榻上翻身,坐起,整理里衣,满脸通红。
“我没有用强。”耿曙丝毫不介意,就这么坦然坐在榻上。
姜恒一手按在界圭握剑的手上,回头朝耿曙道:“我到书阁睡。”
姜恒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全是刚才所见到的那一幕,他见过无数次他的身体,从小到大,他摸过他、逗过他,耿曙也亲昵地抚摸过他,但每一次,他都未曾意识到不妥。
而今天,他终于意识到了,那就是曾经他最熟悉的亲昵,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早已对耿曙有所回应,那是近乎本能的回应,只是他从不知道。
耿曙坐在榻上,继而疲惫地叹了口气,摊开手臂,呈大字形躺着。
姜恒匆匆进了书阁,只觉口干舌燥,坐下时喘息不止,透过书阁望去,见自己卧房的灯还亮着。
界圭点上书阁的灯。
“你喜欢看?”界圭只穿一条长裤,袒着上身,“也可以看我的。”
姜恒马上制止了界圭下一步的举动,说道:“够了!”
界圭身穿单衣,在书案另一侧坐下,他的身材与耿曙的全然不同,耿曙白皙匀称,犹如一块白玉所雕;界圭则是小麦色,全身满布刀箭之伤,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动物。
姜恒仍在回忆先前那一刻,只觉神驰目眩,连着喝了三杯茶水才缓了过来。
但那场面极其刺激,导致姜恒现在回想起,又有点后悔。那一刻喊界圭纯属本能,可就算被当时的耿曙抱到、亲到,又怎么样呢?
他甚至想着,如果耿曙再来一次,自己也许就不会推开他了。他一边被耿曙的所作所为震撼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一边又颇有点兴奋与紧张,毕竟那是他从未触碰过的、至为危险的人生。而控制这一切的,又是对他而言,这世上最安全的人。
惧怕与紧张退去之后,姜恒心里反而升起一股期待,他这一生从未想过会与任何人做这种事,唯一令他能安然接受,并习惯的人,就只有耿曙而已。
除了耿曙,他无法相信自己会去触碰任何人的身体;也除了耿曙,他无法接受任何人的手触碰他,那么这不正是理所当然之事么?他为什么会发自本能地拒绝耿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