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酸极了,既嫉妒尹璁的受宠程度,又恨自己不像皇后那样通透,不能处处讨好小公子,获得陛下的赏赐。
乾德帝把尹璁从凤辇抱下来后,就径直往自己的龙辇走回去了。他抱着尹璁坐进轿子里那么大动作,尹璁都没醒,在他臂弯里睡得安安稳稳,怀里还抱着皇后给他新缝的布娃娃,脸颊耳朵被捂得红红的,一副心满意足的小模样。
“这小东西……”乾德帝想到他是去了皇后宫里才变得这么满足,不禁有些吃味,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承光殿,乾德帝直接把尹璁抱回内殿。今早是他今年最后一次上朝,中午的时候他在宣玉殿封了玉玺,接下来几天直到正月十八都不用上朝了,这些天都能比平时多处很多时间陪尹璁,尹璁说不定就不会天天往皇后宫里跑,而是跟他亲近起来。
他见时间还早,下午也没别的事做,就打算跟尹璁睡个午觉,于是解了两人的外衣,一起躺在龙床上歇息。
尹璁是被热醒的,他不知自己中午喝的汤是补身体的,喝了太多,身体一直在发热。加上身上还盖了一床被子,又被乾德帝圈着,热得他做梦都在冒汗,实在受不了就悠悠转醒了。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四周明黄色的床帐,还觉得有些眼熟,心里纳闷极了:难道皇后娘娘的寝殿也是照着乾德帝寝殿来布置的吗?
也不怪他这样想,毕竟他睡着的时候人还在栖凤宫呢,自然就以为自己现在还在栖凤宫,直到他转了个身,看到自己身后躺着乾德帝,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栖凤宫哦,这明明就是承光殿!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栖凤宫陪皇后娘娘用膳吗,怎么一下子就回到承光殿了?他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乾德帝又是什么时候躺在自己身边的,他不是要处理国事,得晚上才回来吗?
尹璁刚睡醒时本就不够灵光的脑袋突然接收了这么多疑问,顿时更加迷糊了,就愣愣地看着乾德帝,也忘了要下床嘘嘘的事。
乾德帝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没多久也睁开了眼,见他仰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好像眼里只能看到自己了一样,不禁有些满足。也不计较尹璁天天往皇后寝宫跑,跟皇后比跟他还亲这件事了。
他笑着揉揉尹璁睡乱的头发,低下头蹭蹭尹璁的脸,低笑着问道:“璁儿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出声,就这样傻乎乎地看着朕,是觉得朕长得太好看,看呆了吗?”
尹璁被他脸上刚长出来的胡茬扎得脸痒痒的,又觉得他们俩贴得太近了,乾德帝说话时气息都扑在他脸上,感觉自己被乾德帝的全部包围了一样,本来就很热的身体顿时更热了。
他别扭地转开脸,避开乾德帝的胡茬,踢了踢脚要爬起来。乾德帝正享受着难得的赖床跟自家小东西温存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他溜下床,遂长臂一捞,尹璁又跌回了他的怀里,被他抱成一团。
乾德帝亲吻着尹璁的后脑勺,低声哄道:“璁儿再陪朕躺一会儿吧。”
尹璁觉得他们这个姿势有点危险,怕乾德帝又像昨晚在玉泉宫时那样戏弄他,十分不配合地挣扎起来,囔囔道:“放开我,我要去嘘嘘。”
乾德帝闻言发出阵阵低笑,狎昵地问他:“璁儿是真的要去嘘嘘吗?”
尹璁又想起前天晚上的事,脸上飘起一片红云,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到乾德帝已经亲到他嘴边来了,他才清醒过来,苦恼地推开乾德帝的俊脸,认真道:“我是真的要去嘘嘘,我中午在皇后娘娘那边喝了好多汤呢!”
他在皇后寝宫里吃了什么,乾德帝自然是知道的,见他憋得脸都红了,只好抱他起来,对外头待命的荣华说:“拿夜壶进来。”
尹璁觉得大白天的用夜壶有些奇怪,特别是乾德帝还抱着他,光是想想在乾德帝面前用夜壶嘘嘘的场景,尹璁就不好意思起来,跟乾德帝强调道:“我自己去净房就好了。”
净房就是承光殿的茅房,宫里人为了听起来儒雅一些,就将茅房叫做净房,尹璁在承光殿生活得久了,也跟着不叫茅房叫净房了。
不过净房离内殿很远,设在殿外,出去还要穿上厚衣服。乾德帝自己倒是不觉得麻烦,但是尹璁娇皮嫩肉的,身子又弱,一进一出一热一冷又该感冒了,乾德帝就没让他出去,而是哄他用夜壶解决。
尹璁觉得难堪极了,好不容易才方便完,乾德帝擦手的时候他就没好气地背过身赌气不跟乾德帝说话。
乾德帝还觉得自己委屈呢,擦好手后将人掰过来,笑着说:“璁儿这是什么神情,朕伺候你出恭,都还没嫌弃你呢,你就嫌弃起朕来了。要知道,你太子哥哥小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待遇,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尹璁被他说得脸红,嘴里虽然嘟哝说“又不是我让你伺候我的”,心里却有些飘飘然。
想到太子作为乾德帝的儿子,都没有过像他这样的待遇,尹璁觉得自己在乾德帝心里应该是最特别的,也是最受宠爱的,嘴角就不自然地朝上弯了弯。
说起来他跟太子应该也半斤八两,他小的时候也没被他爹伺候过屎尿呢,他完全没有立场在太子面前€€瑟。想到尹家,尹璁又高兴不起来了。
乾德帝也注意到了,嘴巴贴着他的耳朵问道:“璁儿怎么又不高兴了,是朕做错了什么吗?”
尹璁不想跟乾德帝抱怨他小时候在尹家的事,就撇了撇嘴随便找了个借口,埋怨道:“今天你起床上朝都没喊我起床,留我一个人在床上,起来都找不到你,让我自己尴尬。”
乾德帝听他碎碎念的抱怨,忍不住笑了起来:“璁儿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起床还要朕哄才行吗?朕只是看你昨晚太累,想着反正你不用去东宫上学,就打算让你多睡一会,才没喊你起床,没想到璁儿起床要看到朕才安心,是朕的错。”
尹璁听他低声下气地跟自己道歉,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左顾右盼一番,才转移话题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奏折都看完了吗?”
乾德帝听他跟朝中的大臣那样关心他处理政事,不禁有些好笑,跟他解释道:“年底了,事情早就处理得差不多,朕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了。”
尹璁闻言有些奇怪,像是头一次知道皇帝还有放假这个说法那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您还能给自己放假的啊?”
乾德帝见他这个样子,没好气地€€了€€他的头,笑骂道:“朕又不是治国工具,朕也是个人啊,会觉得累,想放假过个年有什么不妥?”
尹璁被他€€得头发都乱了,想到乾德帝平时工作那么累,难得放个假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就不纠结这个了。不过乾德帝放假,是不是代表这段时间会有很多自由支配的时间,是不是就有机会带他出宫玩了?
想到这里,尹璁眼睛亮了起来,期待的看着乾德帝。乾德帝看一眼就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期待。
“朕虽然不用上朝了,但正月里还是要看奏折的,还要主持宫宴,宗亲宴,外藩宴。陪后妃观戏,陪皇子公主们守岁,得一直忙到正月十五那头去。”
尹璁听了乾德帝列举的这一串事情,马上就蔫了,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
乾德帝有好多事做啊,看来他就算放假了,也没多余的时间陪自己玩。尹璁失落地想道。
还是皇后娘娘好,不论多忙都会哄着他,他还是去找皇后娘娘玩算了,让乾德帝自己忙去吧。
乾德帝像是看出他的失落,把他抱进怀里哄道:“这些事虽然看起来很多,但也不是时时都要朕出面,朕还是有时间陪璁儿玩的。到时候朕带上璁儿去吃宴席,去看戏,一起守岁,元宵节还能陪璁儿去看月亮。璁儿还记不记得朕说过要带你飞去宫里最高的地方看月亮的事?等正月十五朕就有空履行朕的承诺了。”
尹璁被他这么一提,就想起来了,又期待起来,点头道:“好啊!”
尹昭仪昨晚写的信,今天下午就送到了尹侯府。尹夫人见尹敏忠拿了宫里来的信,就风凉地问了一句:“你那个好妹妹这次又要我们给她送什么东西进宫啊?”
尹敏忠拆开信看了一会儿,突然露出惊喜的神情,拿着信走到尹夫人身边,用惊讶和邀功的语气对他夫人说:“是好事啊夫人!”
尹夫人不以为然,就她那个屁都蹦不出一个的小姑子,能有什么好事给他们?
尹敏忠见她不相信,就把信放到她面前,念给她听:“昭仪说今年除夕宫宴,陛下特意邀请我们家进宫小聚,还让我们带上几个适龄的女儿一起进宫,陛下可能要给太子选妃了。”
尹夫人闻言面色一喜,连忙抢过信看起来,见上面果然是这样写的,她不禁喜不胜收,连声感叹道:“呀!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之前就做着送女儿进宫当太子妃王妃的美梦,也妄想着自己能够成为诰命夫人,可以频繁进宫跟皇后拉家常。如今看到这信,就觉得自己离那一天不远了,乐得她都坐不住了,连忙喊来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少爷小姐们都喊过来,说我有好事找他们商量。”
丫鬟急忙下去找人了,没一会儿,尹府那几个嫡出的少爷小姐就走了进来,随随便便地给尹敏忠和尹夫人请了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