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皇帝的小心肝 第223章

他绕过殿里的龙柱,看到偏殿里亮着灯,还有些细碎的说话声传出来,便壮着胆子往那边靠去。他走过去,透过一层帘子看到了里面的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衣跪在地上,一个披着玄色外衣坐在龙椅上。前者他不认识,但坐在龙椅上那个他确定是乾德帝。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乾德帝不睡觉来偏殿做什么,那个黑衣人又是谁。

好奇心驱使他靠在门边偷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等他听清楚黑衣人跟乾德帝的对话后,眼睛惊讶地瞪大了。

原来他们在说尹家的事。尹璁听到尹敏忠的名字,连忙聚精会神地听下去。听到黑衣人跟乾德帝说尹家的人如今多么凄惨时,他内心居然没有因为尹家的惨状而生出一丝不忍,而是不为所动地听完了黑衣人的话。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报复了尹家,既能让尹家生不如死,又能独善其身,没被尹家人的血弄脏自己的手。尹敏忠一家坏事做尽,就让老天来处理他们吧,老天要他们生还是要他们死,都不关他的事了。

尹璁听完黑衣人的话后,担心一会乾德帝突然出来看到他在这里偷听,便在乾德帝发现他之前,就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内殿。他躺回了龙床上,假装自己从未醒来过,也不知道乾德帝跟黑衣人说了什么。

偏殿里,乾德帝突然看了一眼门外,黑衣人注意到了,便紧张地询问了一下:“陛下?”

乾德帝却摇头说没什么,见他没什么事要汇报了,便摆摆手让他离开,随后自己也像个没事人那样回到了内殿。

他回到内殿的时候尹璁还没睡着。尹璁自刚才听了他在偏殿跟黑衣人说的话,回来后就一直没睡着,一动不动地躺在龙床上,睁着眼看明黄色的床帐,脑子呈放空状态,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但就是睡不着。

尹璁将这种感觉归于大仇得报后的释然,但他还没释然多久,就听到乾德帝走进来的脚步声。为了不让乾德帝发觉自己醒来过而且还偷听了他跟黑衣人的对话,尹璁赶在他上床之前闭上了眼睛,装出依然在熟睡的模样。

乾德帝也不戳穿他的伪装,仿佛不知道他刚才出去过那样,坐在床边看了他熟睡的背影一会儿,才翻身上床躺到他身边,若无其事地将他抱进怀里。

尹璁本来就是装睡,所以乾德帝的胳膊一碰到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浑身僵硬了一下,好在乾德帝并没有发觉,抱住他后就睡着了。

属于乾德帝的温热气息扑在他的侧脸上,尹璁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慢慢地放松了身体,也陷入了真正的睡眠里。

时间很快到了二月下旬,春闱即将拉开序幕。

春闱,也就是会试,三年一次,是朝廷选拔人才的主要方式。考生不限出身,不论年龄都可以报考,通过乡试之后进入会试,合格的人才即可有机会入朝为官,改变个人甚至一个家族的命运。

这是朝廷的大事,跟民生紧密相连,所以皇帝和文武百官都非常重视春闱。临近春闱这些日子里,乾德帝变得非常忙,礼部跟国子监的官员经常出入宫中跟乾德帝商议春闱的事宜,有时候一讨论就讨论到深夜,以至于乾德帝这段时间里常常顾不上尹璁。

这对尹璁来说却是件好事,他终于不用时时刻刻被乾德帝管着了,日子都逍遥了好多。他每日早晨离开承光殿,带着小包子去栖凤宫给皇后请安,然后再去东宫跟太子学习,中午在东宫用膳。下午如果瑞王和敬王进宫找太子,他们还能结伴去武场比试比试。到了晚上,就干脆一起去皇后寝宫用晚膳再各回各处。

唯一让尹璁觉得不太满意的就是小包子的变化了,小包子去司礼监学习了一段时间的规矩之后,变得比原来古板多了。尹璁要做什么事,他都€€里€€嗦一大堆,虽然以前小包子也是这样,但并没有现在这样,一板一眼得让尹璁都有些受不了。

尹璁被小包子念得烦不胜烦,小包子却说什么他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需要更小心地伺候。还说自己现在在皇帝身边做事,不能像以前在长宁宫时那么没有规矩了云云,让尹璁直呼他变得无趣了,老想着甩掉他自己去玩。

这日尹璁又到东宫上课,进了书房看到同窗们都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却不见太傅。他有些好奇,就凑过去,仗着自己瘦小,轻易地从人群缝隙里钻到里面去听他们的议论。

尹璁只听他们重重复复地提到“春闱”、“考试”这两个字眼,不解地发问道:“贤兄你们在讨论什么啊,跟璁儿说说呗。”

太子的伴读们见他来了,就跟他解释道:“我们在聊这几日春闱的事呢。”

尹璁仰起头睁大了眼睛问道:“春闱是什么?”

其中一个人就跟他讲解道:“春闱就是会试,就是科举考试的一个环节,学子可以通过这次考试拜官入朝。”

他这样说,尹璁就明白了,原先他也听尹敏忠跟尹夫人在背地里商量过,下一次春闱他们打算收买主考官,给他嫡兄弄个名次,在朝廷里领份差事做做。如果尹家这会儿还没有被流放,估计这次参加春闱的考生里就有他的嫡兄。好在尹家在春闱之前就没了,尹敏忠给他儿子买官的事也不了了之,不然就要耽误某个拥有真才实学的学子的前途了。

这样想想,他还做了件好事呢。尹璁不禁洋洋自得,然后想起来问道:“既然今天是重要的考试,那贤兄们怎么不去参加考试?”

伴读们笑着说:“我们是太子殿下的伴读,不需要通过会试加官进爵,以后等时机到了,陛下会酌情提拔我们的。”

尹璁了然地点点头,又奇怪地问道:“今日太傅怎么还没来上课?”

刚好这时太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他的疑问,就顺便解答道:“太傅主持会试去了,这三日都没时间来授课,他让我们自学。”

尹璁一听说太傅不来上课,先是失落了一下,接着马上又活络起来,兴致勃勃地掇使他人说:“既然太傅不来上课,那我们就去玩吧!”

太子闻言哑然失笑,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说道:“不可以哦璁儿,太傅给我们都布置了作业,回来要考察我们这几日所学的功课的,如果没有完成他布置的功课,是要挨罚的。”

尹璁顿时就蔫了,无精打采地趴到桌面上,无趣道:“什么嘛,我还以为太傅不来上课,我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呢。我好想出宫玩一玩,现在正是春天草长莺飞的时候,护城河的柳树一定抽芽了,这种时候去踏青最合适不过。”

萧竞很少有机会出宫,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心动。但碍着他太子和兄长的双重身份,又担心他带坏璁儿让他父皇不高兴,就没把尹璁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拿了书和纸笔放到尹璁面前,一本正经地教尹璁新的知识。

尹璁不高兴地拿着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以前他在护城河踏青时所看过的景象画下来了。

虽然这画比不上名家的,甚至线条还有些稚嫩,不加修饰。但正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反映出尹璁对踏青活动的热爱和向往。

萧竞看了一眼他画的东西,觉得不带他出去玩有些于心不忍,就靠近一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跟他说:“如果你能说服父皇让你出去玩,我倒是可以带你出去看看,喊上大皇兄和萧擎一起。”

尹璁闻言,两只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激动道:“好呀好呀!我今晚回去就跟陛下说!”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爽,为什么他想出宫玩还要经过乾德帝的同意啊!

不过不爽归不爽,能出宫玩他还是很期待的,于是在东宫跟太子念了一天的书后,下午放学他就早早地回了承光殿,等乾德帝回来跟乾德帝说出去玩的事。

然而今天会试第一天,乾德帝很忙,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到承光殿。尹璁等了他一晚上,早就困了,叶姑娘劝了他几次让他先回内殿歇着,他都不乐意,非要坐在正殿等乾德帝回来。

于是萧令披着清冷月光回到承光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尹璁穿着洗过澡后穿的里衣坐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模样。尹璁这明显是在等他,等到困了都不愿意回内殿睡觉。

萧令的心蓦地就软了下来,他挥退要给他行礼的宫人,轻轻地走上前去,走到尹璁面前,小心翼翼地弯腰端详他。

尹璁每次感觉自己要睡着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要等乾德帝的事,然后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这样重复了好几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困得不行了也不敢完完全全地睡着。就怕等不到乾德帝回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乾德帝又已经去上朝了,没机会跟乾德帝说他想跟太子出宫玩的事,所以只能不停地让自己醒过来。

不知道是第几次,他感觉自己要睡着了,头猛地一点就醒了过来,他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一会儿又困得想睡了。他正打算调整一下坐姿再眯一会,就看到乾德帝正站在他面前,不知道站了多久。

萧令观察了他好久,只见他在看到自己之后,原本迷糊的眼睛突然闪起了光,一副终于等到自己回来很高兴的样子。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坐下去将人抱进怀里,用嘴唇蹭着尹璁暖呼呼的脸蛋,亲昵地问道:“怎么困了也不先回里面睡,是在等朕回来吗?”

尹璁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皂角和花瓣的香味,整个人香喷喷白白净净的,又是半醒半睡这种迷糊的状态,非常容易撩拨起男人那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萧令紧紧地抱着他,几乎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血肉里,跟他融为一体,让他只能依附在自己身上,时时刻刻跟自己在一起,哪里都去不了。

然而他只能想想而已,尹璁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真的融入到他的血肉里跟他成为一体。所以萧令只能克制住自己可怕的想法,紧紧地抱住尹璁,鼻子贴在他的后脑勺上闻着他的清香缓解一下自己的冲动。

尹璁直到落入了他熟悉的怀抱里,才反应过来乾德帝回来了。他马上就清醒了,扭过身子看向乾德帝,用困得黏糊糊的声音问道:“你回来啦?”

萧令听到他的声音,更加满足了,一连在他后脑勺亲了几下,才笑着应道:“朕回来了,抱歉,让璁儿等了这么久。”

尹璁见他露出愧疚的样子,就趁机囔囔道:“是啊,你让我等了好久,我都要困死了,你要补偿我。”

萧令见他要跟自己讨价还价,便挑了挑眉毛,故作诧异道:“璁儿想要朕怎么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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