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尹璁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萧令叹了一声气,无奈地对他说道:“可是璁儿,画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只鸟儿或者一只猫,你想养就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把他救出火海之后,要怎么安置他呢?”
尹璁理直气壮地应道:“当然是将他带回宫里给我做点心吃啊?”
萧令:“那你有没有想过,朕要怎么对外交代画竹的来历和身份呢?人们会不会觉得朕是被画竹迷惑住了,才将他带回京城,会不会觉得朕见异思迁,背弃了你?”
尹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画竹明明是我的人,要说见异思迁那也是我,是我看上了他做的点心,所以才带他回宫,跟你有什么关系。”
画竹一脸震惊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差点都要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当今皇帝的事实。实在是尹璁跟乾德帝说话的态度给了他这样的错觉,让他觉得尹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萧令只好默默接受自己又要多一个情敌的事实,默许了尹璁的做法。
尹璁见到他这样的态度,便知道他答应自己了,高兴得欢呼了一声,将画竹拉了起来,老气横秋地嘘寒问暖道:“孩子,你受苦了,今后跟着我,我保证没人敢再欺负你,除了我。哎哟你这张小脸好白好嫩,让我掐一把,手感也太好了吧,啧啧。”
想他因为在宫里身边的人都比他大,他都不敢放肆,现在终于可以放肆地垂涎一把别人的美色了。
画竹似乎有些不太能接受这位小公子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诚惶诚恐地提醒他道:“小公子,画竹乾德二年生……”
尹璁不拘小节道:“哎呀!什么乾德二年三年的,都不碍事。”
萧令见他不停地吃画竹的豆腐而不自知,脸色不太好地将他拉开了些,冷着声音对他说:“他这样说是提醒你,他比你大,让你别那么没大没小。”
尹璁顿时就垮了脸:“干嘛干嘛,年纪比我大怎么了,我就要当他哥哥,我可是他的恩人,他以后也是要我罩着的,他就是小的那个!”
画竹见他在乾德帝怀里撒泼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美人掩嘴笑美得像不可方物,饶是尹璁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小弟面前胡闹了,只好拍拍衣服从乾德帝怀里站出来,将他一直惦记着的雪芙蓉拿起来吃。
这雪芙蓉果然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绵软可口,比宫里御厨做的碗糕还要好吃,尹璁一口吃掉一个,吃得爱不释手,边吃边问画竹:“这个是你做的吧?”
画竹便应道:“回小公子,这确实是小的做的。”
尹璁便碎碎念地抱怨道:“你不早说你会做点心,那样那天晚上我就不会拒绝巡抚的美意了,你还骗我们说这是花魁给我们做的。”
画竹自知是自己骗人不对,忙道歉道:“对不起小公子,是画竹不好。画竹担心您听说是我做的点心,不愿意赏脸过来,故而才借用了花魁姐姐的名义,还请小公子原谅。”
尹璁哼了哼说:“我要是知道你愿意给我做点心吃不行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浪费我感情。”
外头,巡抚千金见最好看那个小倌一去不复返,又失望又生气地喊来这里的活计,凶巴巴地问道:“你们家头牌小倌呢,刚才还见着的,这会怎么不见人了,爷还没看够呢!”
伙计是知道这位姑奶奶脾性的,怕她大闹月盈楼,就连忙赔罪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客官,画竹去见客人了,今天可能不会再出来了,不如您先看看别的小哥哥吧?”
巡抚千金闻言竖起了两条眉毛,一拍桌子道:“爷就是冲着他来的,你让爷去找别人,这不忽悠爷么?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在爷眼皮底下抢爷的人?”
伙计叫苦不迭道:“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小的们实在不敢得罪啊。”
巡抚千金摸了摸下巴,拧眉问道:“什么样的大人物,比扬州巡抚还要大吗?”
伙计哎哟一声,忙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对她说:“可不是嘛,听说是京城来的大官,跟画竹还有些交情,画竹知道那位大人来了之后,就把接下来的行程都推了,急着去见那位大人呢。客官您今日就先回去吧,若想见画竹,改日再来。”
巡抚千金虽然平时仗着她爹是扬州巡抚,张扬跋扈了些,但还是知道点分寸的。她前段时间就听她爹说了,说当今皇帝这个月要来他们这里巡视,让她到时候不要在外面乱跑,以免惹上不能惹的人。她爹深知她的性子,这几天就吩咐她娘在家将她看紧了别到外面惹事,她也是今天才好不容易避开她娘,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玩的。
想起他爹之前对她千叮万嘱的紧张劲,巡抚千金为了不给她爹惹事,只好作罢,对跟着她的丫鬟说:“没劲,我们走。”
丫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见她终于愿意走了,连忙走在她前面催促她走快点。
扬州巡抚自从将那件事吩咐下去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地等结果,眼看着都快要到中午了,他派去月盈楼盯着的人还没有音信,不禁有些担心事情非但没办好还惹了一身祸,焦急得他都要上火了。
大概等到了中午,他派去月盈楼的人终于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他急切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画竹那边成功了吗?”
回来的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不像是事情失败了,但也不是成功的样子,看得他一阵心焦,不停地催问道:“你倒是说啊!”
他的手下这才一脸纠结地说道:“画竹是成功接近了圣上,只是,结果有些差强人意。”
巡抚听到前半句,先是心中一喜,听到他下半句后,心又提了起来,见他说得吞吞吐吐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道:“只是什么,结果怎么了,你倒是快点说啊,你是想急死老夫!”
“只是,带走画竹的并不是圣上,而是圣上身边的小公子!”
“什么?!”巡抚闻言大惊失色,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他一个男宠,看上画竹哪里?就算画竹长得再怎么花容月貌,圣上还在呢,他就敢看上别的男宠?”
这就触及到手下的知识盲区了,手下支支吾吾道:“好像是听说,小公子喜欢画竹做的点心,就直接把画竹从月盈楼带走了,看架势还要把画竹带回京城。”
“……”巡抚也被这个结果惊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画竹勾引圣上的吗,怎么他反而被小公子看上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手下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只能小心翼翼地安慰上司说:“不过大人,这样也不错了,不管怎么样,画竹总算是能按照原计划到了圣上身边去,这可比他连圣上都接近不了要来得强。只要他能够待在圣上身边,就不愁没有机会得到圣上的宠幸,又管他是谁带走的呢?”
巡抚还是觉得事情演变成这样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手下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看乾德帝原先对画竹的态度,是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如今画竹误打误撞讨好了乾德帝身边的小公子,被小公子带在身边,虽然多饶了一圈路,但总算是有了个盼头。
“只希望画竹能够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抓住圣上的心了,不要辜负老夫对他的厚望了。”
因为将画竹从月盈楼带了出来,尹璁实在太激动,也没有去别的地方玩的心思了,加上画竹刚恢复自由身,还有很多东西要置办,尹璁只好先将他带回客栈。
皇后她们正在客栈二楼的厅里喝茶聊天,看到尹璁和乾德帝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些诧异,连忙放下茶杯起身问道:“老爷,您和璁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外面不好玩吗?”
尹璁见到皇后,就激动得三步做两步跨上最后几层台阶,直直朝着皇后冲过去,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对皇后说:“娘娘娘娘,我给您介绍个新伙伴。”
皇后扶住他,避免他摔倒,而后才好奇地问道:“哦?是什么新伙伴啊?”
尹璁便看向后面,等乾德帝上来后,指着乾德帝身后的画竹对皇后说:“就是他!”
胡淑妃见他这么激动,就走过来凑热闹,结果刚走近,就看到了一个阴柔的年轻男子唯唯诺诺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胡淑妃记性极好,一眼认出这是他们刚到扬州那天晚上在扬州巡抚府上给乾德帝献舞,还企图勾引乾德帝的男子,顿时挑起了眉头。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反应,笑眯眯地走到尹璁身边,假装没有认出这个男子那样,好奇地问道:“小公子,这位是?”
尹璁见画竹好像怕生的样子,就走过去将他拉过来,大大方方地对所有人介绍道:“这是画竹,是我从青楼里赎出来的,以后他就是我的人了。”
然后又对画竹说:“画竹你不用怕,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家的人,这位是皇后娘娘,这位是贵妃娘娘,这位是淑妃娘娘,这位是荣总管荣公公。咦,皇后娘娘,哥哥们呢?”
尹璁介绍到一半发现瑞王敬王袁骁并不在这里,不由得有些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