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膳太监被乾德帝盯得瑟瑟发抖,总觉得下一秒乾德帝就要暴怒,以他知道太多将他拖出去杖毙。他在心里欲哭无泪,大喊荣华害我!
乾德帝倒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本来他就没有吩咐宫人不能将昨晚的事透露出去,虽然说他也没有让宫人大肆宣扬出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御膳房会知道他寝宫里多了个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就看着司膳太监,眼神深沉得让人猜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眼看着司膳太监要被他看得屁滚尿流了,才淡淡道:“去吧,再弄碗玫瑰酥酪送过来。”
玫瑰有治疗体质虚弱,疏肝解郁的效果,酥酪能安神,对暖阁里睡着的那个孩子应该能起到作用。
听到乾德帝发话,司膳太监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终于软了下来,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又连忙跪好来,擦着冷汗应道:“奴才这就去做。”
司膳太监生怕自己再多待在这里一会,乾德帝会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就脚下生风似得退出去了,出去时还差点跟要进来的荣华撞上。他在御膳房工作,天天好吃好喝的,比荣华胖了不少,这一撞差点让荣华飞出去,还好荣华反应迅速,攀住了门框,才不至于被他撞倒。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带兔宝去医院看病了,兔宝虽然精神了很多,也拉了些粑粑,但是还不愿意吃东西,哄了他一天了,所以今天只写了三千字,剩下的一半还没写,明天再继续吧,么么大家。
306、晋江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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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帝冷冷地哼了一声:“今个儿又不是什么日子,贵妃怕不仅是来请安这么简单吧?”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只有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了,叶姑娘想起自己之前在承光殿外打发了沐贵妃宫里的碧蝶,想来是让碧蝶记恨她了,才搬了沐贵妃过来。沐贵妃好歹是代为掌管后宫的人,平时也颇得乾德帝器重,叶姑娘怕一会乾德帝听了沐贵妃的话怪罪她,她二话不说跪了下来,主动坦诚道:“回陛下,贵妃娘娘怕是冲着奴婢来的。之前尹公子还没醒来的时候,贵妃娘娘派了宫女过来,奴婢怕她吵到尹公子,就将她打发回去了,想来是因此惹怒了贵妃娘娘,等下奴婢会亲自去贵妃娘娘跟前请罪。”
乾德帝闻言看向她,好一会儿才说:“你也是忠心护主,朕不怪罪你,贵妃那边由朕去说,你且起来,好好照顾公子。”
叶姑娘磕了个头:“奴婢谢陛下开恩。”然后才从地上起来,等乾德帝出去了,就恪尽职守地站在尹璁跟前,一副任凭差遣的姿态。
尹璁在旁边听了个大概,见乾德帝出去了,屋里头没什么要顾忌的人,才不安地问低眉顺眼的叶姑娘:“姐姐,刚才你可是为了我得罪了贵妃娘娘?”
叶姑娘见他惶惶不安的样子,怕他感到愧疚,连忙道:“公子不用放在心上,既然陛下让奴婢照顾公子,那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尽心尽力照顾好公子的,这是奴婢的本分。而且陛下也不曾怪罪奴婢,公子就更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了。”
尹璁听了她的回答,觉得这个叶姑娘挺好说话,人也不错,思忖一番,便打算从她这里入手,先讨好她,从她这里了解一下乾德帝,再考虑如何获取乾德帝的信任和宠爱。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拿出他跟胡美人讨食时的机灵劲,扬起一张无辜的笑脸问道:“姐姐帮了我,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叶姑娘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在这深宫里除了乾德帝就很少有机会见到其他男子了,乾德帝是她肖想不来的,那就只剩下面前的尹璁。不得不说,尹公子真是长了副讨人喜欢的皮相,眼睛又大又单纯,被他这么仰头看着,就感觉像是被什么可爱又可怜的小动物依赖着一样,让人爱心泛滥,怪不得圣上会破例将他抱回寝宫亲自照料了。
她嘴角不禁含了些笑意,对尹璁说:“奴婢是陛下的贴身大宫女,名叫叶婉,宫里头的人一般喊奴婢叶姑娘,公子若不介意,也可以叫奴婢叶姑娘。”
尹璁却兀自说道:“那我叫你叶姐姐吧。”
叶姑娘连忙后退几步,摇着头就要跪下:“公子万万不可,奴婢只是一介奴才,受不起公子一声姐姐,公子莫要折煞奴婢了。”
尹璁歪了歪头,似乎感到不解:“这怎么是折煞呢,叶姐姐是皇上身边当值的女官,璁儿只是一介草民,自然是要叫一声姐姐的。”
叶姑娘听了这话,偷偷地往门口外面看了一眼,才小声对尹璁说:“公子可不要妄自菲薄,奴婢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从未见陛下对谁像对您这样上心呢。”
尹璁便露出惶然的神情来:“叶姐姐莫要开玩笑,定是你看错了罢,陛下救我回来,应该只是出于仁慈之心,不忍看我饿死冷死在外头而已。”
叶姑娘见他不相信,那自己说再多也无用,想来应该是他年纪还小,不懂情爱,这倒是跟乾德帝一个样了,就让他们俩自己摸索去吧。
不过叶姑娘这番话让尹璁吃了颗定心丸,乾德帝将他带回来,是不是说明乾德帝对他感兴趣了?那他可要再接再厉,尽快让乾德帝对他千依百顺,然后弄垮尹家。
沐贵妃在殿外等了好一会儿,入冬后的寒风呼呼呼地往她身上招呼,饶是披了雀翎大氅,还是觉得有些冷。想她作为贵妃,虽然不是后宫之主,也没有到宠冠六宫的地步,但也是养尊处优,何时像现在这样,需要在外面站上这么久时间,只为了等皇上召见的。皇上这么久还没通知她进去,一定是被里头昨晚捡的那个男狐狸精给迷住了,这样想着,她嫉恨得都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
乾德帝从暖阁出来,坐到正殿的榻上,才对荣华说:“让贵妃进来罢。”
荣华一甩浮尘,唱道:“宣贵妃觐见€€€€”
终于等到召请,沐贵妃感觉自己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跨门槛的时候还要几个宫人扶着,才能顺利进去。
进到殿里,被暖风吹了一下,沐贵妃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挥退宫人,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才款款绕过屏风进到正殿。
乾德帝就坐在那里等她,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殿里除了乾德帝和御前公公还有几个伺候的宫人,就没有其余人了,至于大宫女和那个传言被乾德帝亲自抱回来的姣美少年,也不见人影。
沐贵妃当下就有些不爽了,她过来就是要教承光殿的大宫女规矩的,让她知道什么叫主什么叫仆,还有那个少年,昨晚侍了寝,到现在没起床伺候乾德帝也就算了,连出来给她请个安都不会,当真是以为自己得了圣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罢!
她暗自里气得磨牙,表面还是一派大度,颇有后宫之主的风范,施施然地走到乾德帝跟前行了个礼,掐着嗓子娇声道:“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乾德帝虚虚做了个手势,让她起身并赐座。沐贵妃在后宫位份再高,也只是天子妾,是不能跟皇帝平起平坐的,她只能在乾德帝下方找个位置坐下。
宫人给乾德帝和沐贵妃端茶,乾德帝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才出声问道:“贵妃今日求见朕,所为何事?”
沐贵妃听乾德帝主动提起这事,她自然不敢说她是来找承光殿宫人的茬的,乾德帝最忌讳后宫倾轧,她作为贵妃,协助皇后率领后宫佳丽,自然要以身作则,所以她只能忍气吞声,笑着说些讨好的话。
“臣妾有些时日没见陛下了,想着天气渐寒,过来看望陛下,尽一尽臣妾的本分,也好让在太清观为国祈福的皇后娘娘安心。”
乾德帝不冷不淡地应道:“贵妃有心了。”
沐贵妃陪笑了一会,喝了口茶,环顾四周,又说:“见陛下安康,臣妾便放心了,只是陛下身边看起来少了些伺候的人,不知能不能伺候得好陛下。如若陛下宫里缺人,臣妾可以从自己宫里临时派些人过来照顾陛下,这样臣妾也能更安心一些。”
乾德帝闻言在心里冷笑一声,照顾是假,监视是真吧。但他也没点破沐贵妃的目的,而是主动把尹家送进来的那个少年在他这里的事情透露给她知道,说:“贵妃的好意朕心领了,朕宫里人少,是因为朕让她们在偏殿照顾别人了,贵妃不用担心。”
沐贵妃的想会一会那个男狐狸精的心本就要按捺不住了,这会听乾德帝这么说,更是迫不及待地做出关心的样子,“陛下宫里有人生病了?要不要紧,会不会传染给陛下?陛下这边要是不方便照顾,那臣妾可以为陛下代为照顾。”
乾德帝笑道:“无碍,只是普通的伤寒,吃了药便好。”
沐贵妃揪了揪手里的帕子,壮着胆儿问:“臣妾听说,陛下昨晚在御花园捡了个孩子回来,莫非生病的就是那个孩子?”
乾德帝也不打算瞒着她那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确实如此。”
沐贵妃的脸嫉妒得有一瞬间的扭曲,过后又恢复了笑脸盈盈的样子,吹捧着说:“陛下当真是宅心仁厚,臣妾应该多向陛下学习才是。只是陛下,那个孩子来历不明,贸然放在身边,臣妾担心圣上的安危,要不臣妾先去查明一下他的来历,再替陛下将他照顾好来,还回他原先的地方?他一个孩子走失在宫里,他的父母应该也很担心吧,臣妾也是为人母亲的人,若是永宁走失,臣妾定自责得想以死谢罪了。”
反正就是不能把这孩子放在乾德帝身边,要是乾德帝真的被这小男狐狸精迷住,那她哪里还有出头之日!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小男狐狸精给弄走!
不等尹璁反应过来,乾德帝就大步走了进去,走到桌子前,看了看碗里纹丝未动的酥酪,又看了眼傻乎乎的尹璁,笑着问道:“不是要吃酥酪吗,怎么端上来了不吃,难不成是在等朕?”
乾德帝只是随口打趣一句而已,没想到这小东西真的抬起头,满眼依赖地望着他,细声细气地说:“是啊,陛下对我这般好,我不忍自己吃独食,便等陛下醒来一起吃。”
类似的话,乾德帝在后宫妃子哪里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以前他都是笑着揭过,这次不知怎么的,心却突然跳快了几下。虽然知道这低眉顺眼的小东西是在违心地讨好他,但他还是很受用地坐了下来,拿起碗里的调羹,舀了一大勺酥酪,作势要吃。
乾德帝还不忘了暗中观察这小东西的反应,尹璁表面上看起来拘谨温顺,实际上他看到乾德帝一下子挖走了这么一大块酥酪,心疼得都要滴血了。但话是自己说出来用来讨好乾德帝的,他总不能小气吧啦地从乾德帝手里抢回勺子,那样不就败露了他在做戏的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