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江山为聘 第46章

“算了, 再说吧!”既是见何舒月, 就没什么好追根究底的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舒月掂量的比谁都清。但蔺容宸完全没想到,何舒月是对国事守口如瓶,可对他们的私事却有着不一般的兴致,一番疯狂试探提醒,致使严曦失魂落魄, 心神不宁。

“不过……”周公公踌躇道,“听大理寺的人说, 严大人离开时脸色很差。”这何大人也不像会欺负人的人啊!

“下次见到严曦, 你可以问问他。”蔺容宸整了整衣襟, 转道,“静王最近在做什么?”

周公公道:“回禀皇上,静王跟从前一般, 不怎么出门,听说每日除了睡觉、吃饭,就是种花,逗鸟。跟皇上比起来,日子过得倒十分闲适。”

蔺容宸微怒,“不能回封地,不能上朝,为了不引人注意,甚至连大门都不出!这样的变相囚禁,你说十分闲适?”

周公公倏然失色:“老奴……老奴口误。”

“起来吧!”蔺容宸怆然,“朕在生自己的气,与你无关。”他气自己不知道怎么破解眼下的局面。如今云楚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为了皇位,他仍旧将蔺容寒圈得死死的。虽然这外患只是天象预言,却不能说它完全不可信。

周公公知道他有心想与静王修复关系,提醒道:“八月秋猎,皇室和文武百官都会参加,静王也能出来透透气了。”

只这一句,蔺容宸已明白他的意思,面色缓和了不少。到时候他有的是机会跟蔺容寒冰释前嫌。

入夜时分,一人一马赶在宵禁前进了城。马蹄声急促,载着一个黑衣人未多时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半个时辰后,黑衣人出现在太师府。

符卓将手中的信件连读两遍,眼中欣喜愈盛,“魏劭,此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魏劭回道,“属下在玉田和苏州多番调查,确定消息属实!”

符卓点点头,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魏劭道:“属下初得到这个消息,十分意外!还是太师厉害,竟能发现那严曦有问题。”

“嗯,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魏劭躬身正要退下,符卓又道:“你既然回来了,给老夫解决一个人。”魏劭办事素来干净利索,交给他,符卓才放心。

魏劭道:“谁?”

“左都御史李远。这老家伙活够了,竟敢参老夫一本!”符卓早就想将人解决了,只是魏劭一直在外没回来,这才又让他多活了几日。

“是!”魏劭退下后,符卓唤来家将,秘密遣人去请黄景春。

他握着手中的信,这等大事,定得好好部署才行!

有了上次飘香楼之约,严曦很快收到第二次邀约。去还是不去,他犹豫再犹豫。对方既然数次主动示好,定是自己对他们还有点用。他如果能借此机会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最好不过。可若去,蔺容宸少不得要误会,想起他的满脸寒霜,严曦有些退却了。但若不去,此后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了又想,他做出选择€€€€去!必须要去!

邱仲海觉得他上次完全是被严曦给耍了,非常不开心。若不是黄景春吩咐他务必要拉拢严曦,他才不会跟严曦虚与委蛇,假意周旋。“贤弟是否真心想站在愚兄这边?”

严曦点头,眼神诚挚,“那是当然!”

邱仲海道:“既如此,总得拿出些诚意不是?上次的事,真的十分伤愚兄的心。”

“这个……”严曦开始装傻充楞,“愚弟实在不知道仲海兄这话是什么意思?仲海兄如何才肯相信我?”邱仲海没有明说,他当然也不能承认自己早已看透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况且严曦从来没说过自己考中状元是有人暗中操纵。

“算了,以前的事不提也罢。”邱仲海确实没有拿住什么把柄找严曦算账,遂压低声音道,“你可有方法助太师除掉顾庭芝?只要能除掉顾庭芝,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除掉顾庭芝?”严曦拧眉,这不是棘手,是虎口拔牙。他若除了顾庭芝,蔺容宸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你可知那顾庭芝为何会离开京城?”邱仲海神秘兮兮道:“据说当年他的心上人被扬州一个叫叶蓁的小混混抢去了,他投诉无门,反被叶蓁打断了腿,这才一怒之下进京为官。如今大权在握,自然是回去找那小混混报仇,哪曾想,这仇报着报着,就爱上了仇人……”

严曦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你的意思是……顾庭芝爱上了……额,抢走他心上人的小混混?”

“可不是!”邱仲海亦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连啧啧了几声,“关键是他使了手段,叶蓁的爹被流放,大哥在静王府为奴。”

等等……叶蓁?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莫不是他救过的那个少年!那日等他从宫中回到家里,叶蓁早走了。严曦只记得跟他提起顾庭芝,他脸色白的吓人,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正想着,又听邱仲海道:“说是为奴……你可知静王为何娶了三次妻,三个王妃都在成亲当夜暴毙?”

“为何?”这正是严曦之前一直好奇的事情!他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一个字。

“静王好男风。”邱仲海悄声道,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所以……”

“哈?”严曦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他都听到了什么?稍稍一联想,这都是数台骇人听闻的大戏啊!“静王竟……”

邱仲海压低声音,“可不是!朝中人人都知道,先帝当初多喜欢他!为何没将皇位传给他?还不是因为他好男风,将来没有子嗣,岂不是要断了云楚百年基业? ”

好男风,没有子嗣,断了基业……严曦恍然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他揉揉额角,是啊,皇上必须要有子嗣。蔺容宸又怎么能例外?他走的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邱仲海见他神色有异,关切道:“贤弟这是怎么了?”

“无碍,昨日没睡好而已。”严曦恢复笑容,“仲海兄请继续。”

邱仲海接着道:“你说这顾庭芝简直自掘坟墓,若不是皇上偏爱他,就冲他这做法,早被下狱了。近来听闻皇上有心召他为驸马,此人更是留不得。”

驸马的事怕是告吹了,严曦也懒得跟他解释,“你们若想除掉他,将这些禀告皇上即可,为何找我?”

邱仲海摇摇头,“单这一条恐怕不容易。太师要的是斩草除根,不给他半点后路。”

严曦沉吟片刻,问道:“那叶蓁不是恨他恨到骨子里?”

“这还用说?”

“仲海兄容我细细谋划一番。”他对顾庭芝这素未谋面的状元总有惺惺相惜之感。回去立即给梁砚文去了封信,让他调查顾庭芝在扬州的所有动向,并让他提防叶蓁及邱仲海等人,顺便查一下两浙的盐田可有异常。

符卓的反心已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但皇上近来突然愁云密布,恐怕是因为他已有所行动,不是招兵买马便是结党营私。后者是他一直在干的事,如此令蔺容宸头疼的只能是招兵买马、私募军队这一条。

私建军队需要庞大的财力来支撑,在云楚来钱最快的方法,无外乎开矿和征税。云楚的矿场都在西北,大部分隐匿在深山中,若私自开采,极难被发现,但盐田却好查。前几日他听闻巡盐御史调动之事,多留意了一下。要知道国库税收里,盐税能占到十之三,那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日子没太平几天,朝堂上又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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