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霍屹就十€€分清晰地认识到周镇€€身上皇帝的身份了,因为他十€€分擅长使用皇帝的权力€€,并且不断在加深自己的权力€€。
周镇€€换了常服,颇有些紧张地看了霍屹一眼,问:“怎么样?”
他扭了扭脖子,霍屹便下意识上前帮他把衣领整理成更舒服的样子,说:“陛下丰神俊朗,人间难得一见。”
霍屹搭上手之后才觉得€€有些别扭,毕竟旁边还有那么多侍女,根本轮不到他来干这事。只能在心里解释说,可能是因为他经常顺手帮霍灵月整理衣领,顺手就凑上去了。
“……你居然还会说这话。”周镇€€扬起下巴,努力用眼睛看着霍屹的头顶,过€€于亲密的接触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双手也无处安放。
“臣此言发自肺腑。”霍屹往后退开,嘴角带着笑。
即使周镇€€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拥有堪称俊朗的外貌,最重要的是,那种被权势所熏陶出来的气质极为夺目。有时候,一个人主观上让别人觉得€€好不好看,其实和脸没什€€么关系,周镇€€身上就有一种独一无二,甚至让人感到畏惧的气质。
独特而摄人。
“在宫外,就不要称呼我为陛下了。”周镇€€又自己无意识抚摸着方才霍屹碰到的地方,说:“叫我小周怎么样,霍大哥?”
“臣不敢。”霍屹摇头,谁敢把堂堂天子叫做小周啊!
“我€€特许了,你就这么叫。”周镇€€心想,我€€还有其他一些想法……但现在还不能告诉霍屹。
周镇€€这次私服出宫,就带了十€€几个人,剩下的禁卫军还是隐藏在人群之中,除此之外,还调动了长安城缇骑。没办法,就算他想任性一把,也必须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算是皇帝的职业道德,而且周镇€€也不是任性妄为的人。如果元鼎帝遇刺身亡,此时无论选出什么样的皇帝,都难以使他的政策继续延续下去。
无论是武库还是太学宫,包括尚书台以及北伐等等政策,都是由周镇€€主持大局的,而这些政策并非一日之功,需要延续下去才能看得€€到结果。
所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那也要当€€代能做完才行,政策的延续性极为重要。当€€初夏王朝意图建设外城墙,建到一半半途而废了,平白浪费了大量的资源和人力。
如果这种事多来几次,能生生耗掉一个朝代的多年积蓄。
他们出了紫微宫,街上的行人已经多起来了,路边摆满了小摊,显出生机勃勃的景象来。周镇€€和霍屹两人随着人群往西玄观的方向走,他们并未显得十€€分突兀,应该浩浩荡荡带着家仆出来的贵族们还挺多的。
霍屹本来以为会坐马车,没想到周镇€€坚持要与民同€€乐,他们只好夹在人群之中,幸好有侍从们挡在外面。周镇€€见了什€€么都感到好奇,他兴致勃勃地问了许多问题,完全是融入这种氛围中了。
“烟花大概是什么时候?”周镇€€问。
霍屹艰难地回应:“在西玄观祈福结束之后,再看了烟花,就结束了。”
“以后每年的中秋节……”周镇€€的声音,逐渐被掩盖在人群的嘈杂声中。
陶嘉木坐在二楼喝茶,他往楼下望去,正好看到了路过的周镇€€和霍屹。
他紧张地咬着茶杯的边缘,盯着两人并肩而行的样子,将一切尽收眼底。
霍屹身在其中可能没感觉,但陶嘉木看得€€清清楚楚,包括皇帝陛下那份异常的亲昵和无意识的占有欲。
他有些心惊胆战地想,霍兄啊霍兄,你真€€的觉得€€这样没问题吗?
那位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霍屹对不起周镇€€,还是周镇€€对不起霍屹,一旦出了问题,唯一会受到伤害,会被断送前程的人,是身处弱势的霍将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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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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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长安龙凤
陶嘉木担忧的是霍屹的处境, 但他也看出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他无法干涉其中。
……有机会还是劝劝吧,当一个裂土封侯的万户侯,手握重权的将军多€€好, 和皇上扯上私人€€感情, 只会招来恶评。
天下读书人€€, 对以色伺君的男人€€,哪有什么好话€€呢。
随着时间流逝,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仿佛全长安城的人€€都€€涌进了庙会里一样。周镇€€自从下令停战两年之后,百姓们又安安稳稳地€€生活下来,很快便显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就连这€€次的中秋节也格外盛大,秋收在即,今年是一个丰收的年份。
百姓的恢复力其实€€很强,只要稍微给予喘息的机会, 便会如石缝之中的野草一般生长起€€来。
大家只是想好好过日子罢了。
周镇€€和霍屹先是逛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便找了处酒楼,店家为他们送上了一些€€新鲜的东西,全都€€是从西方送过来的特€€产。随着河套地€€区的建设, 商路逐步稳定下来,越来越多€€的西方特€€产被运送到长安城。大越虽然没有延绵不断,水土丰美的大块平原,所以粮食产量始终有限。但大越的优势在于国土面积大,东西南北跨越山脉临海盆地€€, 拥有复杂齐全的地€€理€€环境,所以来自西方和南方的各种异族种子都€€能在这€€里培育出来。
坐在长安城的酒楼里就可以吃到来自西域的食物, 周镇€€剥开葡萄的皮,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他若有所思地€€说:“在大越之外,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啊。”
葡萄其实€€是有点酸的,霍屹因为酸牙微微眯起€€来,说:“是啊。”
“光是从河套地€€区之外到西域诸国这€€段距离,就有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周镇€€感慨说:“在更西边,更南边,以及海的另一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呢。”
霍屹吞掉葡萄,道:“要出海的话€€,现€€在的船还只能在近海行动,离远了,就找不到方向了。”
“西南方向呢?”周镇€€问。
“西南方盗匪猖獗。”这€€也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了,霍丰年早年就曾经去西南方剿匪,可惜收效甚微,霍屹道:“……你肯定没见过南方人€€打架,那边地€€势崎岖,为了占领高地€€和粮仓常常集群械斗,打起€€来比军队还凶。而€€且家族势力猖獗,以血缘关系凝聚在一起€€,宗族实€€力很强,官府都€€管不住。”
“管不住?”
“没错,也许现€€在的情况会好一点。”针对地€€方政府与中央朝廷割裂,和在地€€方上与宗族势力相对抗的问题,公孙羊曾经采取过一些€€手段,也许有用,但具体效果不好说。
周镇€€慢慢喝了杯茶,忽然说:“响马镇就在西南方是吧?”
“嗯,响马镇位于交郡下。”霍屹说:“交郡离蜀郡近,这€€次南下,我要路过蜀郡。”
周镇€€:“霍大哥是蜀郡人€€?”
“我娘是,小时候我在蜀郡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他来说,年幼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记忆的真实€€性,仿佛上辈子经历过的一样:“我和陶嘉木从小便相识,他家是耕读传承,两袖清风。不过那时候我和他关系没那么好,就是认识而€€已。后来相处久了,才变成现€€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