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本朝官服确实好看。
品位绝佳,大冬天都束腰显身材,衬得人精神笔挺。
终于,一行太监走远了。
宴语凉被一把从腊梅丛里捞出。月光下,那俊朗男子明眸中闪着明亮的火光,不敢置信地把他上下瞧了一遍。
“真的是陛下?”
“真的是陛下!臣奚行检,参见陛下!”
宴语凉:还真是那位奚卿呀!
……
奚行检这一日,本过得很是不爽。
前阵子因水患严重,百姓家家户户忙于生计,大理寺这边状告案子反而少了不少。奚行检闲不住,便替好友徐子真处理一些吏部文书。
这不处理还好,一处理气死了!
今年洛水冬患乃是十年难遇的大涝,几省要道全部淹毁、救灾物资运送艰难。
好在朝廷早有防患、调度有方,加之各地州府依旧努力聚结志愿兵民、不畏重重险阻以各种法子救人安顿,终于大水已大半褪去,举国上下并未有太过重大之损失。
大家都放了心。面对如此天灾能处理妥善,其中不乏百姓齐心协力、官员尽力设法、朝中许多重臣数月住在宫中不回家上传下达、共襄对策的功劳。
可是!
好容易灾情才过去,便有人开始冷嘲热讽?
一帮擅长写诗词歌赋“以文而仕”的言官们,各种弹劾奏章洋洋洒洒的来了。
将数月间忙于治水、辛苦操劳献计献策的官员几乎被弹劾了一遍,什么“区区水患小事竟至损失惨重实乃一群饭桶”,什么“本该一月治之事拖延三月实则大夏之哀”,简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且全是空中楼阁、靠一己瞎想胡说八道、张口就来!
是,别人一群饭桶!
你们有本事,你们怎么不去治水?
听闻水患严重时,这群言官正抱着团躲在南边暖和的地方宴饮游乐,两耳不闻窗外事,还写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诗。
如今别人辛苦把水患治好了,他们急着跳出来污蔑挑刺了??
气死他了。
徐子真:“奚卿,奚卿淡定,也并犯不着与这些人置气。”
奚行检:“我偏要回这信!还要迫他们再给我回复!看他们还有什么脸?”
“这群蠹虫,有一点文采便自恃高人一等,实则两面三刀、虚伪自私、面目可憎。简直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都道山中强梁可恶,我看这种腐儒文贼更是祸国至极!”
“相鼠有齿,人而无耻。既然无耻不死何为?”
“人不如鼠,你人等既坏又蠢不如速死!”
大夏官场名景,奚卿手书千字骂人。
奚卿毕竟是锦裕二年的状元。言辞犀利不留情面,若是这些官员的八十岁老母看得懂字怕也是要当场羞愧打死逆子。
如此骂完,奚行检依旧气了一天。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岚王病了,甚好,逆臣自有天谴。
只是不知陛下如何?
自打那日有了陛下朱批的折子后,隔三差五的也一直有。
那么多也确不像是伪造了。
只是谁又能解释一下,既然陛下都能批奏章了,为何还不早日回朝面见群臣、让大家安心?
事有蹊跷,这几日奚行检借着自己身为九卿之一、也还勉强能算是位高权重的身份,议事之后借故不走在楚微宫附近转悠。
岚王乌衣卫依旧守备森严。
奚行俭之前数月有好几次这样转,都被恭恭敬敬“请”了回去,事后各种被岚王阴阳怪气敲打。
不过这几日特别冷,乌衣卫也提不劲儿来,岚王又病着不管事。
不枉他不死心过来守株待兔,竟被他逮到了爬墙的皇帝!
活的!!!
好端端的,无病无灾!
……
二月十五月色明媚,奚行检牵着皇帝一路避开巡逻,躲到了不远的旧事馆中。
也是无法。
岚王军权在握、乌衣卫耳目又无处不在,就连堂堂天子都被逼得爬墙才能出来。
奚行检也不愿打草惊蛇。
“……果不其然,陛下是被岚王幽禁于楚微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