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专门学的。庄青瞿天赋过人,又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他是在英王府学的。当年在洛京,英王妃金枝玉叶养尊处优,却常常为爱亲自下厨。她曾卷起袖子一脸明亮地教导他:“要抓住老宴家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庄青瞿跟她学了许多许多。
虽然当时他已经远离京城、远离锦裕帝,这玩意未必此生还有机会能用上,即便如此,还是贼心不死地学了好多王妃的拿手好菜。
那些菜式都是英王最喜欢的,也都是宴语凉喜欢的。
这英王就是生来如此奇怪。明明与三皇子同父同母,却偏处处只和一半血缘二皇子一模一样。庄青瞿在洛京那段时日,睹物思人,也很喜欢找年轻的英王出来喝酒。
喝醉了以后,宴落英咕咕哝哝:“其实小的时候,二哥有段时间总骗我说三哥得了传染的风寒,让我乖乖待在母后的寝宫,没事不要去找三哥。他只当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殊不知我因从小跟在他身边,其实都清楚明白得很。”
“他知道太子随时要对三哥出手,在三哥身边很危险,他是在保护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三哥出事那日,我正巧在东宫外面玩,听到了太子与人密谋说晚上要如何混入宁王府烧死三哥。”
“那天我回去后没有告诉母妃,谁也没有说。”
“……”
英王没有阻止三皇子的死,却在后来此案的审理之中参与指证告发了太子。此事宴语凉当时曾觉得过蹊跷,但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他只觉得,小英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向着他也无可厚非。
虽说是小小年纪不该有这种城府,但自己十一二岁时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宴语凉是时至今日,才知道整件事的全部原委。
真怪不得后来岚王摄政那段日子,人人当他是谋逆,他为难了所有人却从不曾为难英王,而英王按说地位岌岌可危身处险境,却也不曾起兵反他。
庄青瞿与他弟弟早就互相交底了。
原来小英一直什么都知道。小英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恨他,小英明白他。
宴语凉释然之余,不禁也有一点点的难受。他本以为他一手带大的小英,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他特意给他找了最优渥的封地洛京,让他顺利迎娶了他自己挑中的甜美的小妻子,就是希望同样身在帝王家,至少小英能过得轻松快活些,不会同自己一样……
庄青瞿:“昭昭。”
“……”宴语凉脸颊微红,移开眼睛,至今不能适应他这么叫他。
“你是否还记得曾答应过我,以后把责任甩给英王,你陪我去游山玩水、逛遍天下?”庄青瞿却不肯放他,眯起眼睛,鼻尖抵着宴语凉露出牙尖尖:“别说你忘了?”
宴语凉赶紧摇头,不敢忘。
“阿昭,最难的日子咱们都替他撑过去了。他也已轻松快活十几年了,也快该换他上了。”
“你到时候,”他道,“可不准舍不得。”
好,知道了。
不会舍不得。以后只舍不得你一个。
他伸出手,庄青瞿抱住他的要,两人胸膛靠着,他们从来没有一刻离得那么近。
门外,不知该进不该进去的唐修€€,心里很是艳羡。
他其实已经很是努力不想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了,但他这破体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当年御花园里的种种到眼下的温存,总是撞见到一些不该看的。
好在他围观的故事,终究有了一个好结果。
虽然他祝福之余,也有一点难过过。但没事,他相信他有朝一日也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独一无二”。
也许不会像皇帝哥哥一般聪明能干,但可以跟他互相扶持、携手余生。他要跟皇帝哥哥一样,要找一个可以并肩而立的。
没事,他们越陆美人自古多。天下绝色半数出自越陆,聪明能干的也不少。
庄青瞿是隔了几日发现拂陵和苏栩都不在身边,才知道他们找药去了。
那两天他已经可以下床,但宴语凉还是当他重病号,处处待他小心翼翼。
岚王去给他做饭,他在旁边嘘寒问暖打下手,把萝卜丁切得稀碎不能看。车马粼粼,天气晴好,越陆王邀他们去郊外踏青,明明就暖得很,锦裕帝却全程逼岚王穿披风还时不时给他盖毯子捂手。
唐修€€:瞎了。本王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他确实不该在车里,本来是人家两人世界的马车,多他一个作陪的突然逼仄。而他却不仅要沐浴在岚王“你、不太懂事”的眼神中,还要被迫看到马车一颠一颠,从岚王衣摆下露出的一点鸭绒黄绒绒袜。
庄严肃穆的脸搭配这样一双绒绒袜,真是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但锦裕帝买的他就穿了,如果这都不叫爱!
一日踏青野餐很是愉快,晚上回来之后,却听闻密报说邻国胶南出了事。
胶南与大夏的关系,一直与瀛洲与大夏很是相似。数百年来曾一度是大夏的臣属国,可又在大夏国运衰退之时频频背刺。然而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仇怨只有永恒的利益。可这几年,胶南王眼见大夏崛起势不可挡,又频频进献礼物示意交好,如今虽不算是附属国,也与大夏关系处得还不错。
却不成想,前几日胶南王突发急病去了世。
他身边的权臣安箬在胶南王死后立马发动政变,杀死了世子篡权夺位自立为王。他因为王位来路不正,担心大夏和越陆会对其有所责难,因而已迅速地封锁了边境。
宴语凉:“……”
本来,他不锁边境也就罢了。
虽然臣子篡权值得口诛笔伐,但毕竟是他国内政,大夏国库还缺钱呢也并不想多管闲事。
可如今却不同!
拂陵和苏栩却在胶南地界上呢!他俩万一出了事湖心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