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 第110章

这些天巫祝都没再围着他转,成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大半天都见不着他的人影。

当彻辰终于忙完了后已经是约莫五日后的午后了,没见着巫祝他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芽玛,”彻辰叫住了来送新鲜果子的芽玛,挠了挠头,“你知道巫祝在哪里吗?”

芽玛比芽娜要稳重,所以事情多的彻辰这头就交由了芽玛看顾,而芽娜则去跟着巫祝。

芽玛想了想,放下了果盘:“不知道呢,倒是方才在后厨看到芽娜了。”

彻辰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喊着让芽玛自己把果盘解决了,一路跑到了后厨。午后的后厨就填了灶,此时倒是有些阴冷。芽娜蹲在后厨的厨娘边上,两个人围着一个盛满蜂蜜的盆,拿着几根鲜果串儿滚蜜。

“……你们做什么呢。”

芽娜被他吓了一跳,厨娘道:“巫祝公子前些天拿着蜜饼来问老婆子我,那饼里头的是什么,怎么那么齁人。真真奇怪,巫祝公子缘何连蜜都不知道,且那蜜也没放怎么多啊?”

“然后我就说,不妨给公子拿根鲜果串儿裹了蜜吃。这些天公子都来要呢,天天吃一大堆的,”芽娜鼓着腮帮子,有些忧愁,“世子呀你劝劝公子吧?这蜜吃多了得牙疼的。中原那地大物博的地方,巫祝公子怎么会连蜜都不知道?”

彻辰沉默着不说话,看着那鲜果串儿上的蜜滴到了盆里,才道:“去拿西南进贡的那个蜜给他裹一串吧,晾干了我给他拿去。他在哪里?”

“这些天他在白花园那里呢。这不是大雁都要飞了嘛,他想看看。”

……大雁南飞,意味着冬日其实也不远了,之后便是春季,若是那时候他再不娶清原公主,那狼王恐怕也不会再任由他放肆了。

彻辰将用进贡的花蜜裹上的鲜果串儿包上了糯米纸,心不在焉地往白花园走去。白花园是他阿姆的花园,除了花卉种类是整个赤鹿磐最多的地方,那里还种有一株稀有的白花树,于春夏交替之际开出第一批花,随后一面开一面落,到了第二年开春时方才落干净,开出第一批花苞。白花园里一年四季都是白花树落下的花瓣,滋养了一整个花园,是以白花园的花惯常争奇斗艳。

白花园里满是积了厚厚一层的白花瓣与各色植物。彻辰往里走了老半天,愣是没见着半个人影。

“你忙完了?”

彻辰后退了半步,抬头看向坐在白花树的树干上的巫祝。巫祝手上拿着根已经吃空了的棍子,怀里揣着一只软绵绵的睡着了的雁崽子,一条腿垂下晃荡,肩上还落了些花瓣。

彻辰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地伸出手,向他递出那根他手上的鲜果串儿,道:“巫祝,如果你让我抱你,这个就送给你。”

第87章 心意

巫祝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

“如果你让我抱你,这个就送给你。”彻辰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即向他讲起这一串鲜果,“芽娜她们说你最近都在吃蜜,我怕你牙疼,这个蜜比那些蜜好,吃多了也不会太疼的,我就想着给你拿来了……”

“不是,”巫祝的脸色倏地变得有些差,“什么叫‘如果你让我抱你’?”

“……巫祝。”

巫祝一跃而下,想将雁崽子放去白花园后的芦苇荡里,结果彻辰手脚不老实,半路出来截胡,将他给抱了过去。

巫祝给他吓了一跳,怕棍子戳到他,只得一只手高举着,一只手抱着还好不算太肥硕的雁崽子。

彻辰埋首在他的颈窝里,狠狠吸了一口。巫祝这些天吃蜜吃得凶,那股甜味甚至浸到了头发丝儿里,每一寸皮肤上都是蜜的香味。

巫祝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在他怀里戳成了一根棍子。

“彻辰……”

彻辰从怀里掏出一根白玉笛来,递给他,低声道:“喏,笛子,你试试音?”

巫祝脑子正浑着,稀里糊涂地就接过来了。彻辰替他抱着雁崽子,笑眯眯地看着巫祝将笛子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几个音,这才觉得松了口气。

好了,没事了。

“这笛子音制得不错……是哪个工匠做的?”

“我。”

“……什么?”

“是我做的呀。从原材料,到挖孔打磨,都是我。”彻辰接过来舔了舔吹嘴,“只是花纹还没刻出来,所以看不出是合欢笛吧?”

好甜。

巫祝一时间被他气得嘴唇发白。

合欢笛是□□氏族才能制作的笛子,外观与普通笛子便有些不同,吹奏方法也不一样,且只能夫妻共用一支,一生只有一根,寓意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你……你这个棒槌!”

彻辰被他这声棒槌给砸了个当头懵,愣愣地看他。

“合欢笛是夫妻共用……清原公主你是铁了心不想娶了是吧?!”

“……巫祝,我就不能娶你吗?”彻辰看着他,眼神竟然有些吓人,“你们都是明翰人,我娶你与娶她有何区别?”

“我……你娶她是为了休战!她是公主,你是世子,门当户对,你还能娶谁?!”

“可是,那个女人说过,你是泠南侯的儿子。”彻辰平日里看起来缺上油的脑瓜壳儿此刻却跑得飞快,嘴巴里咬字清晰地吐出一连串让巫祝无话可说的字句,“泠南侯,传了多少代了?我知道,现如今的皇帝脑子缺了筋才会对你家下手,但只要你能做回泠南侯,你来和亲与让她来和亲,有区别吗?”

巫祝哑口无言,顺着他这诡异的思路想下去还真给琢磨出了几分道理,然而完全忘了彻辰打一开始路就跑偏了。

“……我是男人。”巫祝温和的眉眼显得有些尖锐,这种差别能将放肆的人惊得心生退意。

但彻辰是个一根筋的人。他低头愈发靠近了巫祝的脸,轻柔且珍重地说道:“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他恰好跟我一样,是个男人罢了。

“巫祝,是不是因为我是世子,所以你不愿意同我好?”

巫祝瞪着朝自己靠近的彻辰,感觉头皮发麻,但又不愿意后退一步,仿佛只要后退一步他俩就再也没机会站到一块儿了。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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