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 第124章

“也是,自打上回您与晏公子出了远门,得有一年了吧?”

胥挽枫笑了笑:“是啊,差不多了。”

“怎不见晏公子?”

“他……有事。对了,你们这儿有没有我娘的一些记录?”

“嗯?”杨捕快疑惑道,“怎么说?”

“比方说……母家在何处,何时嫁过来的。”

“这些确实会有记录,既然是您母亲,给您查看也无大碍。不过您竟然不清楚吗?”

“……我娘自我幼时便被软禁,我们母子二人聚少离多,不曾听她讲起。”

杨捕快一愣,支支吾吾应了一声,连忙去库房取书册。

胥挽枫不习惯与人讲起莲茵,就连燕星何都没说起过。有什么好说的,上一辈的爱恨情仇与他何干,燕星何的上一辈与他祖父辈的人命账都还没算清。

书册很快被捧了过来。胥挽枫听后,却整个人都紧绷了。

莲茵是于太武二十三年嫁到霂州,祖籍则是在浊水。

胥挽枫其实对于那些燕星何可能去的地方是又惧又急,怕去了会见着燕星何,同他不知如何开口,又怕仍是得不着一丁点儿的消息,仍旧是热锅上的一只蚂蚁。

可当下除了去浊水的外祖家询问阿甘多的消息,他似乎也无事可做了,巡查这种事,交给下属去解决了便是,睚眦此等国祸与他的燕子才是头等大事。

正待他俩收拾书册,衙门却跑进来一人,一面大喊着:“大人!”

杨捕快疑惑地抬头望去,胥挽枫却训斥了一句:“这么大声你是想造反?”

“大人!”那人没穿辟邪坞的校服,兴许是刚从街上回来,“沽艾自从上回您让她跟着吴辉后,就再没回信过了,玉兰口的人说,他曾在闸药见过沽艾。”

胥挽枫皱了皱眉,起身往外走:“所以沽艾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闸药?闸药可在西南……这样,我记得张青则近日是被分配到了玉兰口?让她去看看,若是找不到再传信说一声,我要去一趟浊水。”

“浊、浊水?!”那人愣了一下,“可我们并未……”

“我是去查人的。分作三拨人,调几个去玉兰口帮帮张青则,几个去巡查,余下的跟我去浊水。”

第99章 邓府

在霂州歇了一夜之后,辟邪坞人员按照胥挽枫的吩咐,纷纷自霂州出发。

噶努速度极快,只花了几日就从北直至江南一带,到了浊水。

浊水是钴林盟所在,主要受钴林盟庇护,辟邪坞也受钴林盟所制,因而分部设得较远,好以防与钴林盟起了什么冲突。

浊水分部前几日接到了辟邪坞卿要到浊水的消息,待胥挽枫一行到了时分部内已是严阵以待。

“去查,我要知道邓府的位置。什么消息都不许泄出去,”胥挽枫一面快步走入辟邪坞中,一面道,“谁敢说出去让钴林盟知道我在这里,等着喂狼吧。”

“是。”

胥挽枫松了口气,坐在了他办公的桌案后。

他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停过,累得整个人都在发酸。燕星何还能回哪里,无非是琅琊谷、钴林盟,或是姑苏阁。姑苏阁他不会久留,毕竟有胥野岚在,他不会乐意看见胥家人太久;琅琊谷他也无事可做,能掌事的除了吴辉只有露伊,而露伊又没随他去盘元,恐怕是在钴林盟,这么一算,他当然最可能在钴林盟。

胥挽枫想过很多,在见到燕星何后要向他解释,要向他道歉,要向他表明自己要同他一起查明睚眦。

他想过很多次了。

他的眉间突然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他似乎真的很想燕星何。无论是出于道歉还是习惯,至少比他以为的要想。

-

邓府位于浊水闹市之中,府邸不大不小,家主是浊水前一任的县令,膝下统共二子一女,大儿子野心不大,做着掌簿,二儿子身强力壮,自幼习武,是原驻守骁铁罗随后被分配到东南海岸水军的副将领。那女儿,便是莲茵了。

自莲茵嫁去霂州,天高路远,她又已是深闺妇人,就再没相见过了。

胥挽枫换过外袍,摘了帷帽,叫下属去采买了一些见面礼来,带了两个人去了邓府。

邓府掌事的已是长子,他去时这按辈分来说是他的大舅舅的人还没回府,邓府又许久没人来拜访,他这一去开门的下人都愣了,听他是来拜访老家主的,这才连忙请他进去。

胥挽枫不曾见过自己的外祖,甚至不怎么听莲茵提起过她的母家,是以这一来倒有些尴尬。

邓老爷子听闻有客来访,放了还没写完的字画就来了会客厅,听下人说他还带了两名随从,不禁有些困惑,自己何时认识这等富家子弟了。

胥挽枫见人来了,忙行礼道:“外孙胥之明,见过外祖父。”

邓老爷子一听,差点吓得站不稳,胥挽枫连忙扶稳了老爷子,静等他开口。

“你、你是胥家的人……”

“家母邓莲茵。”胥挽枫搀扶着邓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拿过了下人奉上的茶,递给邓老爷子,“长这么大了才来拜见外祖父,还请外祖父海涵。”

“孩子,你……的眼睛怎么了?”

闻言,他的两个下属关上了门,胥挽枫笑了笑,将眼带摘了下来,与燕星何给他的那根杖子一并交给了其中一名下属,道:“天生的眼疾,外祖父不必放在心上。”

“竟是如此……你与你娘如今如何了?胥家待你娘俩可还好?”

胥挽枫无奈道:“我虽为人子,却不免要在外祖父面前说上几句。我那父亲待我如何,我并不想提,总归祖父待我还是好的。我娘……外祖父还请原谅外孙的大不孝,有一年我不堪父亲冷落与兄长侮辱,独自离家了几年,母亲就是那几年里……”

邓老爷子手一抖,茶盏摔了个粉碎,高呼:“啊?!我儿啊!”

胥挽枫继续道:“所以我真真是不明白,当年为何外祖父要将母亲嫁与父亲作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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