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表哥我扶扶你。”说着,邓彩儿便要来碰他,胥挽枫手一抽面无表情地移开了手臂。
“表妹,我们终究是表兄妹,才认识不久,莫要逾矩。”
“……我明白了。”
“我答应你与你出来是有事问你。”胥挽枫的脸色相比方才有些苍白,一抹忧虑不动声色地爬上他的眉间,“你……认识晏梓么?”
“晏公子?谈不上认识,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是钴林盟的燕部主人吧?挺好看一人的……我做梦都想去燕部呢。”
“那他近日可在浊水?”
“在的呀,前几日才回来呢,昨日还见着他同七袖剑一道采买玩意儿,像是给幼子的玩物。”
胥挽枫又听她喃喃道:“难不成晏公子已经成亲了?”
胥挽枫:“……”
他已经猜到八成是给谁的了。
胥野岚真行啊。
这么说,应是也快成亲了吧?到时候他定是要去的,那么燕星何会去吗?
……他怎么老想着燕星何。
不过既然燕星何在浊水,那至少去寻他也就方便了。
他怕燕星何过一阵子又换地儿了,在邓府吃过午饭就回了辟邪坞一趟,连那些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同他寒暄了什么也不记得。他决议要将事情闹大,大到燕星何没法子避而不见。
胥挽枫换了辟邪坞正装,骑着噶努,风风火火地直上清潭天。
早在他们上山时,池束便知道了,原先上清潭天是要通报的,这回胥挽枫本就是要打燕星何个措手不及,好把人带去好好说了,根本不吭一声就直闯了钴林盟。
若是燕星何不愿回?
哼……
胥挽枫拎着玉青手杖与流月快步行过吊桥,身后跟着大批的辟邪坞。
他若是不愿回,这回先把他绑走便是,今后如何,今后再论,若是这回他都不愿意走,还何来今后。
“辟邪坞卿,请您止步,莫再往里走了。”
胥挽枫脚上一顿,抬首面向了钴林盟石阶上的池束与在他身后同他携手而立的宣尽欢。此时辟邪坞众人站在一起,人数不敌将他们围住的钴林盟盟众,却仍是不见一丝惊慌,整齐划一地戴着帷帽身着黑袍,如同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独胥挽枫一人未戴帷帽。
“在下并无有意要惊扰贵盟,只是要寻一故人有事要相谈。”
池束不冷不热道:“你何必装,我知道你是谁。晏梓不愿见你,你请回吧。”
“事关我二人,我必须要见他。”
“你一直在骗他。”池束又道,“你分明早已知晓他的大致身世,却还瞒着他,玩弄他的感情。怎么,有趣吗?现在又来摆出这副卑微模样给谁看?!
“他当年被你祖父害得不成人样,拼死拼活才逃到一苇渡江,又入我钴林盟,与我情同亲兄弟,现如今你是要来替你祖父抓他回去好斩草除根?!”
胥挽枫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吼道:“我没有!”
“那你是要如何!你先想清楚,是你先骗他欺他的!”
“我受够了!”胥挽枫不顾颜面地嘶吼出声,甚至还破了音,“我受够了看不见他、不能与他说话了!我骗他又如何?!整件事有我的错吗?!一直以来我只是一个给胥宗收拾烂摊子的,可我不是他!凭什么这种灭亲之仇要归结于我?!他待如何?!如此讨厌胥家人他是不是也要把晏雨絮的孩子也杀了?!”
“辟邪坞卿,慎言。”池束眯起了眼,飞身袭向胥挽枫,随手接过一旁盟众抛过来的一柄长鞭,卷向流月,“晏雨絮怎么说也是受钴林盟庇护之人。”
胥挽枫侧身避开他那一鞭子,将玉青杖子塞给他身后的辟邪坞,手握流月又侧刀挡了他一鞭子:“我有说错么?让我见他!”
“你是想来硬的?休想!”池束随手扔了鞭子,钴林盟盟众又向他扔来一把剑,他随手接了直面劈上他。
他这种打法确实无耻,却也叫人没法预估他之后的招数,且也能看出他身手确实是深不可测,江湖上一向传闻池束没有兵器,却是接着什么兵器就能用什么兵器,如今看来确实不错。
“让我见他!否则就是以一敌十我也要杀上去!”
“辟邪坞卿,”交手间,池束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
这一句一下子戳中了胥挽枫久久悬而未决的一个痛处,他手上一慢,流月险些被他弄出一个缺口。
“与你何干……!”
“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就这你还想见人?做梦!”
胥挽枫逐渐不敌池束,只能硬着头皮挡下他数招:“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你是他谁啊?!”
“胥之明,你真的是一个很可笑的人。”
胥挽枫隐约察觉出了一点苗头,在终于被他打在了地面上以刀锋抵着脖颈起不来时,笑道:“你不敢杀我。”
池束有些恼了:“你对自己未免太自信了。”
“是不是燕子不让你杀我?”
“……”
“呵,果然。他还放不下我吧?”
池束叹了口气:“辟邪坞卿,你果然有够麻烦。”
“燕子没法子不喜欢我,”胥挽枫压低了声音说道,“否则当时我们两个都不会要死要活。我是不了解他,我不清楚瞰桉侯府被灭当晚的情形,我不清楚他这些年究竟经历过什么,可他亲口说过他喜欢我的。”
“……你实在是太混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