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他巴不得你死。”
“他也不傻,当然清楚我去钦赞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不然,他怎可能答应得这般勤快?”
燕星何拍拍他的手背,道:“好了,甘珞有准信了吗?”
“嗯,后日就启程。”胥挽枫道,又顿了顿,“你晕船吗?”
“还好。怎么?”
“嗯……只是想起你老家在草青,虽说不远就临海,但那一带的海域都较为荒芜,那里也不兴出海,想来你也未曾走过海路,一苇渡江的小风小浪可不比海浪啊,你当真经得住?”
“呃……经你这么一讲,我也拿不准了。”燕星何歪头想了想,“兴许经得住……?”
——确实经不住。
打上了船起,燕星何就钻进屋里没声儿了。胥挽枫替他打点好了一切,二人为数不多的一点行李也已经安置妥当,开船后他同船上的船员都打了个招呼,闲下来了才记起似乎都没怎的见过燕星何。
看燕星何的反应就晓得他从未出海,头一回走水路他怎么会不出来?
胥挽枫下了甲板,进到了他俩的屋里,无可奈何地轻轻摇了摇头。
燕星何本就苍白的脸色几乎要青了,他额头抵在木墙上,抓着额前的碎发盯着木墙上的木纹,死死咬着牙,好像那木纹能让他好受些似的。
“原先上了船就没见着你了,”胥挽枫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拍了拍腿,“过来。”
“你怎么跟养狗似的……”燕星何虽心有不满,却也乖乖过去坐下了。胥挽枫将他揽了过去,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又伸手覆在了他腹部。
“我对狗不会这般亲切的,你也是知道噶努的。肚子难受么?”
燕星何将自己朝上一侧的鬓发拢到耳后,吐出了一口气,道:“不然呢?”
“既然如此,还是不能吃太多东西。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只是刚上船时的小浪,你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燕星何翻了个白眼:“兴许我与海水八字不合。”
胥挽枫轻笑道:“知道了,今后单回来一趟,不再让你出海了。若是想玩水了,到浊水或是一苇渡江去便是了。”
腿上的人略微动了动,挑了个更舒坦的位置,闷闷地应了一声。
任谁看见心上人乖巧地窝在自己怀里,毫无防备地睡得脸颊泛红都会忍不住起些旖旎心思。胥挽枫自是免不了俗,过了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就见燕星何已经在自己腿上睡熟了,被白布手套裹着的手指蜷在脸边,夹着发丝,落在他眼里便是怎么看怎么好看。胥挽枫蹭了蹭他的脸,更是在引了他几声呜咽后笑得更是开怀,将一根薄被抖开了覆在他身上。
这回到了钦赞,燕星何的燕子二人担心顾不上便一只也没捎上了,而噶努体型庞大却行动灵活,咬起东西来也不含糊,便跟他们一同上船了。
只是没了燕子传信多少有些不便,也不能指望了噶努真能替了小巧玲珑的燕子。钦赞当地多是吹腥咸的海风,内陆他们又没得空闲去,是找不到当地的燕子了,为了以防万一,果真得找个什么传信。
第123章 船舱
船在海上行了有三日左右,燕星何倒是能习惯了,白日里也不再足不出户。这日早晨,胥挽枫回到屋里不见了燕星何,便急匆匆冲到甲板上。
燕星何正拢着根毛毯坐在甲板上,一旁便是甘珞,两人面前放了张海图,上置一枚西洋罗盘。
“你们二人在看什么?”
甘珞抬头看了他一眼,愣了愣:“……你能看见?”
“是我给他找人做的。”燕星何呲了呲牙,得意地说道,“给他新弄了根蒙眼的带子,这不是怕他以后真瞎了么。”
甘珞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他的那蒙眼的带子,道:“明翰人当真厉害,钦赞可还没人想出过这种呢。”
“你们平白想那玩意儿做什么,又用不上。”
“跟你们问着呢,怎么就说起我这带子了。”胥挽枫无奈地蹲在燕星何身侧,摸了摸他的脸,“倒是没那么冷了。好多了么?”
燕星何笑了笑:“能走了,就出来了,不然给闷得发霉。我在让甘珞教我看海图。”
“你看海图做什么?”
“这不闲的?”燕星何道,“不过是你职责所在,今后也说不准要走水路,我总不能当真一辈子都不碰水了,学点总是好的。”
“至少你学得很快。”甘珞道。
甲板上突然吵闹了起来,甘珞迅速收起了海图,觉打了个招呼便站起身快步前往船头。
“这是怎么了?”燕星何站起身,胥挽枫将他身上的毛毯更拢紧了些,摇了摇头。
胥挽枫上船时带了一批辟邪坞,都分散来守在了甲板上,此时守船头的一人奔来道:“大人,东边来了一支船队,没发出任何信号,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海贼不成?”燕星何皱眉道。
“说不准,”那辟邪坞道,“只是那船大,海贼一般是没这样的船的。可若是商船,断不会迎面上来。”
“看甘珞吧。行了三日了,也快到钦赞了。”
海面尚且平静,风浪不大。好在如此,若是正好碰上个倒血霉的大风天,那还说不定真是两面夹击。
胥挽枫转头刚想让燕星何先下去少吹风,另一辟邪坞便来报了。
“大人,是钦赞来的船只,与甘公子似乎相识。”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心中猜了个十之八九,当即松了口气。
-
芳肃大长公主让女官扶着坐下后方才喘了口气,面色也好了点。甘珞肩上停着一只大鸟,同船上的船员交代了一番后快步走了进来。
“姑母这些年过得可好?”甘珞细细打量了芳肃大长公主的脸色,终是叹了口气愧疚道,“让姑母辛劳了,是我的不是。”
芳肃大长公主摇了摇头:“有下人在,皇帝不能太不见外,毕竟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