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话的功夫,相重镜已经下了楼,正在乖乖剪烛的易郡庭听到脚步声,忙起身行了一礼。
“前辈。”
易郡庭没认出来相重镜,但瞧见琼廿一都对其以礼相待,也觉得此人必定身份尊贵,不能怠慢。
相重镜古怪看他:“你爹没告诉你琼廿一是何人吗?”
易郡庭茫然看他:“他不是双衔城掌柜吗?”
相重镜无奈失笑,抬手将脸上的面纱拿掉。
易郡庭眼睛登时瞪大了:“相相相剑尊?!”
相重镜随口“嗯”了一声,将易郡庭刚刚剪烛过的灯盏接过来左右看了看,心情终于好了些。
易郡庭有些呆滞。
方才他好像听到那狂放不羁的琼廿一怂哒哒唤了声“主人”,就跟着相重镜上楼了。
琼廿一的主人是相重镜……
相剑尊从未和灵兽结契,能称呼他为主人的,只有灵剑。
易郡庭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一边咳一边骇然看向相重镜。
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爹总是时不时带他过来双衔城玩,且还每回把他输在这里给人做白工剪烛,敢情他爹早就知道琼廿一的身份。
易郡庭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相重镜将灯盏托高,指腹轻轻一托,明灯立刻漂浮而上,和头顶无数不同样式的灯混在一起。
等到易郡庭镇定了些,相重镜才问他:“你知晓御兽大典在何处记名吗?”
易郡庭:“您要参加御兽大典?”
相重镜点头。
易郡庭忙不迭点头:“哦哦哦,知道的!我带您过去!”
相重镜越看他越喜欢:“多谢。”
易郡庭小脸又红了。
顾从絮在识海中翻江倒海,冷笑道:“你是不是对着谁都会上去撩拨?”
相重镜眨眨眼:“嗯?”
顾从絮没再吭声。
易郡庭是,满秋狭更是,这人无意识的举动都要将别人的魂儿给勾跑了,自己还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
相重镜没等一会,琼廿一便从二楼直接踩着灯跃了下来:“主人!”
一想到能出去见识那花花世界,琼廿一就开心得不行,直直往主人怀里扑。
相重镜还在想顾从絮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不在焉地往旁边一撤,琼廿一顿时“噗啊”一声,趴在了地上。
易郡庭:“……”
噗。
琼廿一在相重镜面前说跪就跪,根本没脸没皮到了极点,也不觉得尴尬。
他爬起来,一把勾住易郡庭的脖子,笑吟吟道:“你刚才是不是笑我了?”
易郡庭立刻绷紧了唇线,表示我没笑,我马上哭了。
相重镜知道自己的剑是什么臭脾气,见不得他欺负易郡庭,一把按住琼廿一的脖颈,微微催动识海中的生死契,琼廿一转瞬化为一把流光溢彩的剑。
相重镜拧着眉头看着剑穗上那三颗晶莹的玉骨小骰子,有心想要直接揪了扔出去,但想了想还是没上手。
他带着易郡庭出去了双衔城,一阵天旋地转,身后又是破旧的石碑坊。
易郡庭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我还没剪好烛呢?”
他还记得自己是被他爹给输了的筹码。
相重镜笑得不行:“不必剪了。”
易郡庭看着他的笑颜,神色一僵,再次脸红了。
顾从絮嗤笑一声。
红颜祸水。
易郡庭红着脸带着相重镜要去御兽大典那报名,但还没走几步,就瞧见不远处有一人身穿大红大紫的蝴蝶纹长袍,仿佛一只花蝴蝶似的朝着他们扑来。
易郡庭一愣,疑惑道:“剑尊,那人是?”
相重镜将伞微微移开,那蝴蝶已经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到了眼前。
少年模样的晋楚龄满脸是泪,小脸苍白如纸,仿佛飞蛾扑火的劲头朝着相重镜冲来。
“相哥哥!”
相重镜:“……”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