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千年前可不会对着主人咬脖子缠脚腕……
顾从絮总觉得抓住了什么,但又不太懂,再次陷入了迷茫。
就在这时,下方厮斗的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突然被重重一扫,猝不及防朝着恶龙撞了过来。
顾从絮连忙回神,相重镜没有灵力,就算融合了两片神魂应该也不是宿蚕声的对手,这个被打飞的人必定是他。
他着急忙慌地要去接,但在触碰到那人的一刹那,对上宿蚕声猩红的魔瞳。
顾从絮:“……”
顾从絮面无表情,一甩尾巴,将宿蚕声狠狠拍了下去。
宿蚕声:“……”
相重镜踩在幽火上,长发胡乱飞舞,他虽然剑意极强,但体力还是太差,又没有灵力温养,这才交手几招就已经有些微喘了。
顾从絮飞快游过去,将他盘成一个圈护起来。
心魔宿蚕声再次从地上冲了上来,脸上全是遇到对手的兴奋,而他还未冲到相重镜面前,晋楚龄化为巨大的蛇咆哮一声,横扑过来张开獠牙大口想要将宿蚕声咬住。
他怒道:“滚开!”
宿蚕声不得不分神来对付他。
相重镜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厮打在一起,面无表情地握紧灵剑,沉吟道:“太碍事了。”
顾从絮已经将云砚里那块灵力叼了出来,正要小心翼翼咬碎,就听到相重镜这句话,他身子一抖,做贼心虚,还以为相重镜是在骂自己,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是要保护你。”
相重镜奇怪地看着他:“我知道啊。”
顾从絮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暗搓搓将那龙力咬碎,融合到自己经脉中,沉入相重镜的识海,果不其然发现那结界正在缓缓解开。
恰在此时,宿蚕声已经抛下晋楚龄,握着剑再次对上相重镜,这次他浑身散发的是全然不加掩饰的杀意。
顾从絮正在冲破封印,无法动用灵力,见相重镜兴致勃勃地想要下去,立刻用龙尾圈住他的腰,忙道:“别动!就在我这里等着!”
他身体极其强悍,哪怕挨了宿蚕声一击也不会死,但相重镜就不一定了。
相重镜大概看出来他的打算,笑着挣开尾巴,道:“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才是。”
话音刚落,相重镜手掌在灵剑上一握,狠狠一滑,鲜血溢满整个剑身,无数血滴落在他周围,被幽火包裹着化为一道道锋利的剑刃。
相重镜并不想躲在巨龙后受人保护,他眸中全是带火的战意,整个人在幽火包裹下俯冲下去,血滴凝成的剑刃随着他一起,在空中化为一道红色的残影,势如破竹同下方的宿蚕声剑意狠狠撞在一起。
一阵惊天巨响中,顾从絮也终于将封印彻底破开,无数灵力仿佛冰雪初融汹涌扑向相重镜的四肢百骸,而两人之间若隐若现的羁绊也在瞬间化为烟雾消散。
顾从絮心头涌上一阵失落,但又替相重镜开心,他化为人形落到灰尘中去找相重镜。
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灰尘,顾从絮习惯了用识海来找相重镜,现在他被强行挤出识海,一时间竟然不知要如何寻相重镜。
不过,顾从絮很快就循着味道终于找到了相重镜。
漫天灰尘仿佛被一个透明的圈隔绝在外,一片废墟中,相重镜一身红衣未沾染丝毫灰尘,微微垂着眸看着自己脚下的人,眼中的光芒全是雪光似的漠然。
顾从絮愕然看着,一时间被他身上的杀意震得不敢靠近。
宿蚕声浑身是血半靠在一块巨石上,那石头被他的后背撞出一圈蛛网,可想而知相重镜用了多大的力道。
相重镜一脚踩着宿蚕声的肩膀,右手垂着掌心的伤口还未愈合,正源源不断往下滴着血,左手握着满是鲜血的剑刺穿宿蚕声的右手小臂,将他狠狠钉死在巨石上。
顾从絮悚然一惊。
哪怕他已经解开了禁制,现在的相重镜竟然没有用丝毫灵力,单单只用一把剑将宿蚕声压制成这样。
可他明明之前对上宿蚕声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顾从絮余光落在相重镜的灵剑上,终于发现那密密麻麻的血痕并非只是普通的血痕,而是他在一瞬间用血画上去的法阵。
他就算不依靠灵力,也能轻而易举用融合了神魂之后的阵法将三界首尊打败。
相重镜垂着眸,眼尾上落了一滴血,缓缓往下滑落,凝在羽睫上,轻轻一眨轻轻落下。
宿蚕声已经寻回了神智,右手剧烈发着抖,脸色惨白地仰头看他。
相重镜温柔笑了笑,灵剑上的阵法正源源不断释放出诡异的灵力,将宿蚕声整个右手的经脉彻底毁掉。
“滋味如何啊,宿首尊?”相重镜居高临下,柔声问他。
第69章 繁琐阵法
宿蚕声额间全是冷汗,他奋力看着相重镜,汗水打湿他的羽睫,让他看得不太真切,低声道:“你早就想这样做了,是吗?”
相重镜道:“不早,六十年罢了。”
他说着,将剑慢条斯理从宿蚕声右手拔了出来,那带着法阵的剑还在发着烫,好像从岩浆抽出来似的。
经脉硬生生被热气融化彻底毁掉的滋味并不好受,宿蚕声浑身发抖,想要抬起左手捂住右臂,但左手轻轻一动他才发现一根根红色细针正刺入他的左手手腕,将他左手的灵力彻底封住了。
宿蚕声意识到这一点,呆愣许久才惨笑一声,看着慢条斯理用黑袍擦血的相重镜,终于彻底承认,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人。
六十年前,两人是挚友,宿蚕声却怀疑他残害同门,和恶龙结契,不听他的辩解将他刺伤;
六十年后,宿蚕声本以为相重镜会利用易掌门破开阵法,却从未想过,像相重镜这种人,怎么会利用真心待自己之人?
宿蚕声只知道他剑意高超,性子磊落,却从来不知道他睚眦必报,对待敌人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