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正在赏花,随口道:“嗯。”
云砚里:“……”
云砚里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诧异道:“父尊他……似乎没做什么惹你讨厌的事吧,为、为什么啊?”
回想起自家父尊一直期待相重镜的归家,再看看相重镜现在这副根本不想搭理云尊主的样子,就连云砚里都开始心疼他那个恶鬼爹了。
相重镜也认真想了想。
最开始他以为云尊主因自己到云中州而难得暴怒到整个云中州都暴雨滂沱,认为他那个便宜爹并不欢迎自己或者是对自己另有所图,但现在见到知雪重他才隐约知道之前或许是他误会了。
堂堂云中州尊主没必要耗费心机,又违背天道打开落川之路又让云砚里满九州找他,再说,自己的修为在云中州根本算不上什么,哪里有什么价值让堂堂云中州尊主利用?
相重镜想通了后,许是第一印象在作祟,他对云尊主还是不能像知雪重那样倾注所有真心。
“他无缘无故劈你。”相重镜想了个让自己很不舒服的点,对云砚里道,“你都寻到了我,他怎么能不分是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罚你?”
“你……你是为了我?”云砚里一愣,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但听到不远处的雷似乎更响了,忙为他爹说话,“不是不是,他经常这样。而且我也有护体禁制,不会劈疼我的,就是头发会炸一炸,我都习惯了。”
相重镜还是不满。
云砚里在未找到相重镜之前,一直担心他回了云中州后,肯定会和自己争夺尊主之位,所以对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抵触。
但现在看来,有个兄长似乎也不错。
云砚里很开心,正要和他再聊聊天,耳畔突然传来云尊主低沉的传音:「过来一趟。」
云砚里的头发一听到这个恶鬼似的声音本能就要炸,他一哆嗦,艰难道:「我在陪哥说话。」
云尊主冷冷:「让他独处片刻,你过来同我说说他在九州是如何长大的,可有受什么苦。」
说起这个,在九州听尽了相重镜那悲惨之事的云砚里立刻来了兴致,聊这个他可就不怕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到!」
云砚里兴奋地站起来,道:“我先去父尊那一趟,等会过来。”
相重镜皱眉:“他不会又要劈你吧?”
云砚里乐呵呵的:“不会不会。”
要挨雷劈的是九州那些挨千刀的兔崽子们才对。
云砚里开开心心地跑了。
相重镜又将视线看向对面的花海,顾从絮化为人形坐在他旁边,轻声道:“你开心吗?”
相重镜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实话实说:“开心。”
顾从絮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也跟着高兴:“那就好。”
这世间,还是有人真心待他的。
顾从絮有些羡慕地想:“现在那云纹灯肯定很亮吧。”
一想到这个,顾从絮这才意识到他和相重镜已经有了生死契,也就是说他现在又能自由出入相重镜识海了。
顾从絮顿时振奋起来,正要去相重镜识海瞧瞧,突然听到相重镜袖子里出现一个清脆的声响。
相重镜将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发现正是那孔雀蛋。
云中州的灵力太过清澈磅礴,加上周围的灵器上也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灵力,全都往孔雀蛋那两道裂痕里钻。
只是半日功夫,孔雀蛋竟然要破壳了。
孔雀降世,那他体内的摄魂便能彻底解开,千年前的记忆也能一起回来。
相重镜忙不迭地将孔雀蛋捧到眼前,顾从絮也只好放弃了入识海的打算,跟着去看那孔雀蛋。
孔雀蛋吸足了灵力,里面尖喙啄蛋壳的动静越来越大,没过几息,那琉璃似的蛋壳猛地被啄破,接着一个小脑袋从那个破洞处顶了出来,咔咔将周围的蛋壳啄碎。
孔雀湿漉漉的身子终于从蛋壳里跌了出来。
相重镜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瞧见孔雀缓缓张开那还没豆粒大的眼睛。
紫色的光芒倏地一闪,孔雀的瞳仁仿佛花簇般盛开,直勾勾看向相重镜的眸子。
相重镜在孔雀摄魂上吃了好大的亏,猛然惊觉那奇怪的感觉浮现脑海,立刻闭紧双眼想要避开那奇怪的摄魂。
但还是晚了一步。
顾从絮被吓住,直接一巴掌将孔雀打飞到旁边的蒲团上,一把扣住相重镜的双肩,焦急道:“没事吧?你怎么样?!”
相重镜揉了揉眼睛,含糊道:“不知道,八成又中了摄魂。”
他根本没想到孔雀刚破壳竟然也能使用摄魂,一不小心着了道。
相重镜暗暗懊恼,在知雪重那感受到的温暖太多,让他连对旁人的警惕都没了。
温情真的是能将人溺死的温柔乡。
他迟疑地张开眼睛,第一眼对上的便是顾从絮那张满是慌张焦急的脸。
相重镜一愣,眸子微微涣散,茫然看着顾从絮。
顾从絮一见他如此,就知道他定是被孔雀摄了魂,气得恨不得一口将那叽叽叫的孔雀给吞了。
孔雀在蒲团上扑扇着没长齐羽毛的翅膀,眸子已经恢复原状,期待着扑扇着翅膀蹦跶,似乎在等待相重镜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