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镜知晓云尊主性情冷傲,最重视的便是知雪重一人,而相重镜却将知雪重害成现在这副病弱体虚的模样。
相重镜一想起那个温柔善良的知雪重是因受自己牵连才受了那么多苦,心间酸涩带着隐秘的疼痛。
云尊主沉默半晌,突然轻轻一闭眸,再次睁开中,眼睛已经恢复平静。
“在雪重怀有身孕时,医师便曾告知过我们,若是生下孩子,雪重的身体会损伤极大。”
相重镜垂下羽睫。
“可她却执意要生下你们。”云尊主声音越来越轻,几乎算得上是罕见的温和。
相重镜一愣,正要抬头却感觉云尊主那带着云雾冰雪气息的手缓缓落在自己头顶,生疏地来回抚了两下。
相重镜听到云尊主道:“这不是你的过错。”
相重镜的眸子缓缓张大。
这不是他的过错……吗?
云尊主并非是个矫情之人,能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他只抚摸两下就飞快将手缩回来,干咳一声一挥衣袖,淡淡道:“走吧。”
说罢,他缓步拾阶而上。
相重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抬步跟了上去。
***
雪重苑旁。
顾从絮正双手环臂,冷冷瞪着院中哼着小曲浇花的少年。
少年大概是哪个仙家的小公子,本来还对九州来的少尊不屑一顾,但云尊主有令只能不情不愿地来了,没想到那穷乡僻壤出来的少尊相貌竟然比云中州任何一人还要明靡艳丽。
少年方才看得眼睛都直了,当即打算留下。
若是能和少尊结为道侣,倒也不亏。
只是……
少年将手中的小瓢放下,不满地看向扒着窗棂古怪看他的顾从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总是看我?”
顾从絮盯着他并不说话,心里盘算着此人到底能不能吃,如果一口吞了会不会给相重镜惹来麻烦。
少年本来极其不悦,但对上顾从絮的视线,不知道怎么更多呵斥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天生仙骨的人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敏锐,他有种预感,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话,面前这人可能真的会杀了自己。
少年紧皱眉头,往旁边走了两步,却见那人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盘菜一样依然死死盯着他。
少年:“……”
少年正打算换个地方浇花,顾从絮终于开口了:“去给我找酒来。”
少年一愣,终于忍不了怒气冲冲道:“我又不是下人,凭什么帮你找酒?”
顾从絮倒是诧异了:“你不是来服侍少尊的吗?”
云中州的下人竟然不会帮主人倒酒吗?
少年哼了一声,道:“我是奉尊主之令,前来侍奉少尊的,若是少尊对我有好感,我们或许还能结为道侣。”
顾从絮:“……”
顾从絮整个人都石化了,他呆呆看着趾高气昂的少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愕然道:“结为道侣?”
少年:“对。”
顾从絮气得半死,他一直以为那少男少女是真的来伺候的下人,没想到竟然是让相重镜选道侣的吗?!
连一个贴身伺候的下人顾从絮都能醋得将那柱子咬断,更何况道侣了。
顾从絮七窍生烟,眼睛四处搜寻,打算看看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再去咬着发泄,正在四处找东西时,相重镜从外面回来了。
少年一看到相重镜那张脸,眼睛直直放光,正要跑上前去,顾从絮已经火急火燎地从窗户跳出来,怒气冲冲迎了上去。
“相重镜!”
他需要一个解释!
相重镜还在想溯一的事,含糊应了一声,抬手将掌心的龙骨往顾从絮胸口一按,心不在焉地走了。
顾从絮目瞪口呆,正要将他拽回来,却见他胸口的龙骨化为一道白光倏地钻入他的体内,将那残破的龙骨再次补齐了一角。
龙骨?
顾从絮有些诧异,云中州竟然还有龙骨?
当年他不是只将龙骨扔到九州吗,哪来那么大的劲能扔到云中州?
他正要问个清楚,一回头就瞧见那少年正眼巴巴地凑到相重镜面前献殷勤,一口一个少尊叫得可甜了。
顾从絮:“……”
顾从絮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沉着脸抬步上前,打算看看两人在说什么。
少年满脸笑容:“少尊,尊主说让我……”
“哦。”相重镜似乎才注意到他,心不在焉应了一句,“你走吧,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