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一到了相重镜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相重镜,笑着道:“阿镜,许久不见。”
相重镜手指动了动,根本不想理他。
溯一笑了,俯下身一把掐住相重镜的脖子,强行让他抬起头来知识自己的蛇瞳,脸上的狠厉和狰狞毫不掩饰。
“和我说话。”溯一脸色狰狞,但唇角却还是勾起一个弧度,似乎是在笑,看着无比诡异,“我可不像其他两个一样脾气好,阿镜,别逼我。”
相重镜受制于人,仰着头被拿捏住脖子的命门,看着溯一的眼神依然是冷傲厌恶:“易郡庭呢?”
溯一的手腕猛地一用力,险些将相重镜的脖子掐断。
相重镜呜咽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不想听这句。”溯一笑着道,“说点我想听的。”
相重镜冷汗直流,狠狠瞪他,道:“滚开。”
出乎意料的是,听到这句话溯一竟然诡异地松开了手,还极其温柔地将相重镜凌乱的头发理顺,柔声道:“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只看着我。”
相重镜被他这个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用力挣了挣锁链,将冰冷的铁链挣得哗啦作响。
“疯子。”
溯一没有再发疯了,好像相重镜只要看着他,同他说关于自己的话,他就能一切顺着他,哪怕那些话是谩骂。
相重镜挣脱不开,深吸一口气,道:“将我放开。”
溯一笑了笑,一甩蛇尾,相重镜右手上的锁链应声掉落,拽着相重镜的右手直直落到了一旁的树根上。
溯一倾身上前,听语调似乎还是那个悲天悯人的高僧,他温柔道:“你的左手还要拿剑。”
相重镜一怔,还未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感觉那尖利的蛇尾猛地袭来,直接穿透他的右手掌心,死死钉在地上的树根上。
相重镜痛得浑身一震,身上锁链抖得哗啦作响。
右手的掌心血飞快从伤口处溢出,顺着蛇尾一点点进浸入地面的树根中。
刹那间,相重镜感觉到地面上的树根仿佛活过来似的,如同波涛般开始晃动,将他整个人晃得东倒西歪,锁链响个不停。
相重镜咬着牙,低低骂了句什么。
溯一仰着头看着因为相重镜的掌心血而一点点苏醒的树根,与此同时地面上的灵树也像是受到了灌溉,开始朝着天空中的三毒秘境急速疯长。
“哈哈哈。”溯一大笑,一把抓住相重镜凌乱的发强迫他抬头往铺天盖地的树根上看,眼中全是炽热的兴奋,“当年你留下这六十年一生长的灵树,为了让树根吸足地脉的三毒每六十年送入秘境一次,可是愚钝的世人却将这个当成猎杀恶兽寻求天材地宝的机缘。”
相重镜垂在血泊中的右手又轻轻动了动,像是痉挛了似的,眉头紧皱抿着唇一言不发。
“你的小世界被你封印世间所有三毒,可笑,三毒能长出来什么天材地宝。”溯一贴近相重镜耳畔,如同恶鬼似的低喃道,“你已转世,对地脉再无使命。阿镜,乖,将你小世界的三毒封印解开,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相重镜冷笑一声,终于确定溯一忙活了数百年,想要的无非就是自己记忆中那封印三毒秘境的解法。
“想要啊?”相重镜冲他
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冷嘲热讽道,“你不是对阵法也十分精通吗,为何一千年了你连这一个阵法都解不开,大师?”
溯一眸子一闪,不怒反笑:“你还记得我精通阵法?”
相重镜:“……”
相重镜立刻闭了嘴,不和这个疯子搭话。
溯一心情很好:“你不是想和那条恶龙在一起吗,只要将封印解开了,我自会放了你。”
相重镜沉默了半天,突然勾唇一笑,淡淡道:“我需要你放吗?”
话音刚落,一条饮饱了相重镜掌心血的藤蔓突然横着扫了过来,直接将绑着相重镜左手的锁链斩断,紧跟着朝着相重镜面前的溯一劈了过来。
溯一沉着脸,见藤蔓劈来他根本动也不动,掐着相重镜的脖子,冷冷道:“你想现在就死吗?”
相重镜知道没得到解开阵法的法子溯一不会杀了自己,他一挑眉,道:“我还不想死……”
话音刚落,底下无数树根拔地而起,直接将上方的两人撞散,溯一的蛇尾也从相重镜右手掌心拔出,带出一道血痕被无数藤蔓树根争相吞下。
相重镜被那根带血的藤蔓绑着腰悬在半空,右手簌簌流着血,原本想要用幽火将伤口的血烧掉,愣了愣才意识到幽火竟然都没带过来。
他甩了甩手,将血擦干净,掐诀止了血,皱眉道:“别毁了地脉。”
那沾着他血的藤蔓上有一个小小的法阵,是相重镜用指尖画出来的,能短暂操控藤蔓树根为他所用。
灵树还在不断生长,不出片刻就能直达三毒秘境。
相重镜握了握左手,盯着下方脸色阴森的溯一冷然一笑。
溯一以贪婪入魔,一生最大所求,便是想将天底下所有三毒据为己有。
三毒侵蚀他的识海,操控他的思绪,将他彻底化为一心只追求三毒的怪物。
可他最开始明明想要的……
只是在保全相重镜的同时,熄灭三毒火。
相重镜轻轻闭了闭眼睛,现在的溯一,已不再是千年前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了。
这个认知他在千年前就该清楚。
相重镜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掐诀将自己身上被溯一施下的禁制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