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恶兽全都化为了一具具骸骨,散乱在地上。
相重镜闭眸轻轻念了一句超度的佛经,再次睁开眼睛时眸子里已没了悲伤。
他抬起头朝着顾从絮道:“好了,我们……”
话没说完,就对上顾从絮幽怨的视线。
相重镜:“怎么了?”
顾从絮本来打算小声嘀咕抱怨几句的,但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你和那大师……”
他本是想说“你和那大师说话,我不喜欢”,但仔细想了想,方才相重镜和溯一根本没有说上话,甚至连视线都未对上,他想醋也没办法。
看到顾从絮这幅纠结难受的样子,相重镜失笑,道:“你又在想什么?”
顾从絮又自顾自纠结许久,才走上前,道:“把手给我。”
相重镜对他不设防
,闻言直接伸出手,疑惑道:“嗯?馋了?想啃我的手?”
顾从絮:“……”
顾从絮差点被气乐了,瞪了相重镜一眼,自顾自在袖子里鼓捣了两下,拿出了一个红绳串成的漆黑手串,垂眸戴在相重镜手腕上。
那手串薄如蝉翼,半个指甲大小,七片串在一起轻飘飘相撞,那漆黑蝉翼还散着玄纹,看着极其精致。
相重镜奇道:“这是什么?”
顾从絮捏着相重镜的指甲晃了晃,满意地看着相重镜手腕上的金铃和黑色蝉翼,道:“是我的龙鳞。”
相重镜吃了一惊:“龙鳞?”
顾从絮点头。
相重镜又气又担忧:“龙鳞那东西是能随便拔下来的吗?不疼吗?!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检查顾从絮的身上,顾从絮却拦住他,似乎是不想开口,但憋了一下还是带着点目的,小声说:“不是现在拔的,是之前挖龙骨的时候掉的……”
相重镜一愣,一颗心像是被龙尾扫过一般,又疼又痒。
顾从絮本来不打算拿挖龙骨那事来让相重镜对他有什么愧疚,但这个人就像是云雾似的,抓都抓不住,留也留不得,一伸手只能握到空荡荡一片。
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妄图将相重镜的心留住。
顾从絮看相重镜满脸心疼,一边暗搓搓开心一边又觉得自己卑劣,连千年前的蠢事都要拿来算计人。
相重镜从未收过这么重要的东西,那龙鳞明明薄若蝉翼,他却觉得有千斤重,坠着他手腕疼。
相重镜想了想,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便是这串娘亲给他的金铃,他想了想,正要取下来送给顾从絮。
顾从絮看出他的打算,立刻制止他:“你自己戴着。”
相重镜:“?”
顾从絮满眼都是浇不熄的欲火,丝毫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写着“色龙”二字,还在装模作样地正色道:“你戴着,好看。”
相重镜:“……”
相重镜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点。
前世医师是满秋狭,收敛族人骸骨的小孩是宋有秋啦,曲危弦没有身份卡,朱砂痣是宿蚕声留的,【突然鞭尸.jpg
溯一和香儿只是挚友,大师是出家人啊!!!
第98章 贪婪痴妄
相重镜一边走一边用灵力四处去探当年的法阵边缘,三毒明显寻到了最适合他的土壤,疯了似的将无数根须扎入小世界中,疯狂吸食秘境中的三毒。
相重镜一边寻法阵一边叹息:“可怜。”
顾从絮跟在他身边,时刻盯着相重镜修长的手,唯恐他再趁自己不注意又开始放血布法阵,闻言疑惑道:“什么可怜?”
相重镜踩着脚下的无数黑雾触手,淡淡道:“三毒可怜。”
“它哪里可怜?”顾从絮皱眉,“不是可恶吗?”
相重镜拎着剑走到一处石头旁,正要伸手用灵力将石头移开,顾从絮就不耐烦地握住他的手,用脚一踹,石头立刻被踢得粉碎,露出下面一处阵法边缘。
相重镜:“……”
他总算看出来了,顾从絮对他的手,似乎有种奇怪的恋癖。
相重镜缩回爪子,将阵法边缘用灵力补全那个缺口,淡淡道:“地脉本是镇压的不知是整个九州多少年多少人积攒下来三毒,本来地脉灵力能将三毒一寸寸击溃消散,却因修士修炼吸纳灵力,镇压逐渐变弱,才让它用火烧出了一条生路。”
顾从絮挑眉:“那不用地脉的灵力不就行了?”
相重镜摇头失笑:“我当年也是这般,想将地脉和三毒彻底摧毁,可世人却骂我自私自利道貌岸然,就连孔雀也不愿毁坏地脉,离我而去。我考量许久,还是放弃了。”
更何况地脉太过庞大,也不是他一人能够彻底摧毁的。
顾从絮也记起来现在三界九州是如何编排相重镜的,眉头当即皱得死紧:“那你当年做了那么多,他们都没看到吗?眼都瞎啦?”
“我一死,三毒利用溯一的身份,编了个我妄图毁坏地脉的谎言。”相重镜道,“溯一虽修了佛道,但依然是我的族人,死无对证,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他轻笑一声,垂眸看着脚下还在源源不断吸食三毒的根须,道:“它挣扎了那么久,为了挣脱束缚无所不用其极,可那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