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英不解:“这是何意?”
严€€笑着指他,如看榆木疙瘩:“你想想,这事儿虽然是那小息月主动的,可殿下若无反应,最后也成不了。这些年,东宫坤位悬缺,往殿下身上打心思的人还少么,主动释放信香吸引殿下注意的又不是没有,殿下可有过怜香惜玉之心?这小息月虽然潮期发作命在旦夕,但殿下也不是那种为了这种理由就随随便便乱施标记的人,否则全天下息月潮期发作时,殿下难道都要饥不择食的主动牺牲么。”
“这小息月,还是中了殿下的意呀。”
严€€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可人,能融化掉自家殿下这座巍峨如冷宫的大冰山。
严€€这头感叹着,那厢,元黎收了箭,提着把铁弓从演武场走了出来。两人默契闭嘴,一个上前接过弓,一个奉上巾栉。
元黎面无表情的擦了把面,便负袖往书房走去。
严€€急忙小跑着跟上。
元黎皱眉:“有事?”
“是有点要紧事,需要殿下定夺。”
严€€边说便从袖子里掏出张单子:“这是内务府拟定的大婚流程和礼金明细,还有婚服的制式,都需请殿下先过目。”
元黎略略一扫,只觉那一行行烫金小字根本激不起他任何兴致,便沉沉收回视线,道:“这等小事,你看着定就是。”
说完抬步便走。
“哎殿下。”
元黎这次眸间带了寒意与不耐:“还有何事?”
严€€冷汗都要透出来了,还是硬着头皮问:“关于小世子……哦,太子妃的住处安排,奴才拟定了两个,一个是离殿下主殿较近的春晖阁,一个是东边的东曦阁,也要请殿下定夺。”
“东曦阁。”
元黎冷冷丢下三字,便抿唇而去。
“哎这……”
严€€苦哈哈看着手里的礼单:“还有喜糖喜果请柬宾客名单,这这,这可怎么弄。”
丛英安置好弓,从后面悠悠飘过来,道:“左右平时年节往来也是你一手打点,你就瞧着弄呗,你看殿下那恨不得杀人的模样,怎么可能亲自操持这些事。”
严€€瞪他:“你懂什么,这可是婚姻大事,我这做管家的操持琐务可以,这等干系审美的事,怎能随意代殿下做决定。”
丛英摸摸下巴:“我倒有个主意。”
“快说,什么主意。”
丛英搭住他肩膀:“你看,你这个大总管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殿下什么审美什么喜好还能有人比你更明白?你现在拿不准的无非是那长胜王小世子的喜好,需要殿下代为决定。你何不直接去别院问问那小世子的意见,不就诸事妥帖了?这大婚是两个人的事,像那喜糖喜果的样式,既然殿下不愿理会,就让小世子做决定呗,这样还显得你尊重未来的太子妃。”
严€€点头:“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明日我就上别院问去。”
两人正说着,门口的侍卫忽然急匆匆奔来,道:“严管家,丛统领,京兆府府尹柳青过来了,说有急事求见殿下。”
“可有说何事?”
“好像是城中又出命案了。”
两人面色一变,丛英道:“事关重大,我去禀明殿下,你去接待柳府尹。”
严€€心里叹气,这一桩接着一桩,还不消停了,到底是什么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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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临近婚期,云泱不必再去书院上课。
本以为可以睡个懒觉,结果天没亮,内务府的人便登门拜访,说要测量太子妃身量尺寸,赶制婚服。
接着宫中司造、司制、司珍、司药、司设等也纷至沓来,只恨不得把云泱掰成十半。
折折腾腾一上午过去。
周破虏刚把一大群人送走,严€€又过来了。
“喜糖喜果样式?”
云泱正一手托腮,坐在石凳上无聊的抓虫子玩儿,闻言眼睛一转,道:“这也要我来设计吗?”
“自然自然。”
严€€笑成一朵花,热情的将一大卷纸在石案上铺展开,指着上面道:“这些都是内务府送来供参考的样式,小世子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便挑。”
“等大婚之后,小世子就是东宫的半个主人了,类宫中装饰呀,摆设呀,地上铺什么砖呀,墙上挂什么画呀,那当然都得依着小世子的喜好来。”
云泱扫了一圈,见都是些花啊草啊的,怪没意思的,便问:“我可以自己画么?”
“自己画?”
严€€兴奋的直搓手:“那当然更好了,只是这设计图样是极辛苦的事,小世子莫要太操劳才是。”
云泱干劲十足:“放心,画个样儿而已,费不了什么力气。”
严€€突然有点心虚。
与自家殿下恶劣无情的态度相比,这位病弱的小世子,似乎对三日后的大婚,充满兴奋与期待啊,宁愿拖着病体,也要亲自设计喜糖样式。
以至于严€€离开别院时,都有点小感动。
不过等午后严€€收到别院侍卫送来的新鲜出炉的图纸时,就有点感动不出来了。
严€€架着琉璃镜,颇困惑的指着图纸上那一排十来个看着有点像似乎又不太像的不明生物问手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