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鼻子?
云泱变色,下意识往枕头上摸了摸,果然湿乎乎一片。云泱气得暗暗咬牙,这么丢脸的事,他竟然在狗太子眼皮子底下做了。
狗太子一定会拿这件事取笑他好久。
哼。
云泱又生气又委屈,但想到现在阁中只有自己和狗太子两个人,他自己又够不到后背,如果不抹药油,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那麻烦太子哥哥了。”
云泱忍痛爬起来,自己解开了衣袍,趴在胡床靠背上,露出后背的伤处。
元黎盯着云泱后背上那一片乌黑淤青,紫黑的一道印子,印在少年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格外扎眼。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撩袍坐下,拔开瓶塞,倒了两滴药油在掌心,化开后便涂抹在那片淤青处,一点点按揉了起来。
“呜……”
云泱疼得只抽气,一个不小心,便从靠背上掉了下来。
“趴好。”
元黎停了动作,淡淡道。
云泱委屈的不行,又不敢在他面前撒娇耍赖,只能抽着气继续趴回去。
元黎继续烘了内力在掌心,接着刚才的地方往下按揉,每揉一下,下面的小东西便是狠狠一颤。
元黎皱眉,他分明已经用了最轻的掌力。
再小的话,不仅淤青揉不开,药油也无法完全渗透进肌肤里。
真是奇怪。
“呜……”
云泱又疼得掉下去两次,两次都忍痛爬了起来,趴回到靠背上,等到药油终于抹完,眼睛已经通红通红的全是泪。
羽睫一眨,泪珠子扑簌簌争着往下滚。
元黎已经收起药瓶,重新坐回了案后,又变回了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云泱在心里骂了声狗太子,自己穿好衣袍,从靠背上下来,继续趴回枕头上瘫着。
脑子里全是那只长着薄茧的手,一点点碾压过肌肤的痛感,不由又条件反射性抽搐了几下。
心里委屈的不行。
要是母妃或周伯伯给他上药,才不会如此粗暴,至少也要让他抱着小秦琼,或者拿橙饯哄着他才行。
没多久,罗公公带着宫人送了午膳过来。
见云泱眼睛通红,小兔子似的,罗公公吓了一跳,紧问:“太子妃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说着嗔怪的望了眼书案后:“陛下让殿下给小世子上药,殿下是不是忘了?”
云泱可不想吃了这么多苦头换来的两箱金子再飞走,忙胡乱擦了擦眼睛,道:“没有了,殿下已经给我上过药了。是我自己做噩梦了。”
“可怜见的。”
罗公公心疼的命宫人将膳食一一摆到胡床前的食案上,道:“这些都是老奴命膳房做的清淡小菜,还有解暑的莲子粥与酸梅汤,太子妃一定饿了,快起来尝尝,可有合胃口的。”
云泱的确有些饿了,由罗公公扶着爬起来,一眼就瞄准了中间一碟水晶龙凤糕,握起银箸,刚打算夹起一块尝尝,陡然意识到狗太子还坐在案后看书,只能先忍着放下,眼睛一转,道:“殿下还没阅完书,我先吃恐怕不合适。要不,先给殿下留出来一些,我再吃?”
云泱故意这么说,就是不想与元黎同案而食。
不料罗公公毫不为意的道:“太子妃尽管敞开了吃,陛下说了,太子殿下现在有大过在身,今日三餐都只能看着太子妃吃,若敢私进一粒水米,都要重罚。”
云泱:“……”
云泱没料到皇帝为了封住他的嘴,竟然忍心如此对待自己儿子,不由大为惊憾。
一想到狗太子要饿着肚子看他吃饭,云泱心里小小痛快了下,嘴上假惺惺道:“这样不好吧,左右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还是分给殿下一些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这都是陛下的命令,君无戏言,太子妃快些吃,不然该凉了。”
罗公公殷勤的给云泱盛了碗莲子粥。
“谢谢阿公。”
云泱接过来,拿起羹勺,美滋滋喝了两口,悄悄往案后一瞥,见元黎仍旧端坐如山,面无表情的盯着案上的书,唇角明显因长久未进水而微微起了点干皮,心里别提多痛快愉悦了。
为了好好享受这番特殊待遇,云泱刻意吃的很慢,用了将将小半个时辰,才吃完了一顿午膳。
宫人们很快上前,将杯盘碗筷和残余的膳食都撤了下去,果然没给元黎留一粒米。云泱心满意足的趴回胡床上,心想,皇帝还真是说到做到,够狠心的。
罗公公则走到书案便,踟蹰着道:“天气炎热,伤口最容易发炎,不如老奴来替殿下涂一下药油吧。”
元黎淡淡道:“不必,有劳阿公挂怀。”
罗公公叹息一声,只能摇头退了下去。
云泱听了却惊诧不已,狗太子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还没有涂抹药油吗。那还能坐的那么板正的看书,几个时辰不动。
阁内再度安静下来。
一时只闻细微的书页翻动声。
云泱吃得太饱,有点睡不着,不由漫无思绪的想,从传闻来看,狗太子应该是蛮横霸道,我行我素的性格才对。
可昨日先是忍辱负重的和他“洞房”,今日又忍辱负重的听从皇帝命令,呆在这里给他上药,接受皇帝刁钻的惩罚,而没有一走了之,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