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身,却见不远处孟暧正偷笑着看他,孟子修咳嗽了一声,长袖一甩,背负双手,道:
“瞧什么呢暧儿,非礼勿视。快些休息!”说罢慌里慌张去了东屋。
“哈哈哈……”院里响起了孟暧压抑不住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白玉吟:长荣,我是你妹的颜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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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贤街小院屋子有限, 西屋如今给白玉吟和孟暧合住,穗儿与韩佳儿住在正堂左手边的厢房中,一起睡一张罗汉床。北屋是给孟旷独自入住的,罗道长与孟子修、吕景石一起挤在东屋。但这一夜,罗道长与吕景石不在,东屋只有孟子修一人住。由于孟旷一直粘着穗儿,穗儿也不愿离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她,故穗儿便从正堂左厢房出来, 去了北屋与孟旷一起睡。
剩下孟暧一人,她想来想去, 也没和白玉吟睡一块儿, 倒是去寻了韩佳儿一起睡。这小丫头见着了二哥与白姐姐亲热,想着自己不能碍着了他们, 若是夜里思念对方得紧,他二人还能去各自屋中相会, 她若梗在其中, 那便是不识趣了。
不过事实证明孟暧多虑了, 孟子修是真君子,守君子之风, 若非明媒正娶将白玉吟迎进家门, 他是绝不会轻易跨越最后一步的,该守的底线他绝不会动摇。白玉吟很了解他的想法,也不会去勾引逼迫于他, 二人互相守礼,虽彼此爱入骨髓,却依然能做到各宿东西,隔窗传情。
相比之下,她阿姐孟旷可要热情奔放得多,孟暧是不知道阿姐和小穗姐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但看她二人那黏糊劲儿,可真是如胶似漆,若当真只有她二人相处,恐怕每时每刻两人都要黏在一起。这日夜间二人相拥而眠,第二日清晨阿姐都舍不得起来,抱着小穗姐睡得极香极沉,小穗姐被她锁在怀里,醒了也不敢动弹,舍不得吵醒她,最后还是孟暧揪着阿姐的耳朵才把她给喊起来。孟暧特意观察了一下小穗姐和阿姐,二人身上衣衫都穿得好好的,看样子昨夜她们应该也只是单纯地相拥而眠。
孟旷极不情愿地起身,懵怔着洗漱,刚收拾妥当换好衣物,未来得及吃朝食,罗道长就匆匆赶回来了。
“新消息,有变化。”罗道长一夜未眠,一入屋就找水喝。孟暧忙给自家师父端去了水壶,罗道长就着水壶喝了好几口,喘了口气,对着围上来的众人道:
“晨间,童捕头带人去搜顾府,却叫顾府里的人给扣住了,眼下被关在了顾府内。这事儿惊动了顾言秀,他从朝阳门回了顾府。那顾府里面还有好些个潞王的打手,他们必然要审讯童捕头。也不知这童捕头能撑到什么地步,若是将郭大友给供出来,那郭大友的计划就暴露了。郭大友可能会改变计划,我和吕景石一路跟着郭大友,眼下他和周霸阳人就在顾府附近的茶肆里潜伏着,吕景石还在那儿盯着,我尽快回来了。”
“这应该在郭大友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也不排除情况急转直下。”孟子修道,随即转而面对孟旷,“阿晴,你去与吕景石汇合,盯紧了郭大友的动向。罗道长,您累了一夜了,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准备好了,我再喊您。”
罗道长摆了摆手,自去了东屋休息。
孟旷点头,当即返身回屋,去提自己的装备。
“其余人,加快动作,尽快把今天要采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咱们尽快离开成贤街,不能再留在此处了,咱们得随时移动着,视情况转移。”孟子修随即吩咐其余众人。
不多时,孟旷整装出发,穗儿给她包了两块馅饼路上吃。孟旷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便转身戴上斗笠出发。
她从成贤街一路飞速赶到了位于城南的顾府,顾府的位置距离皇城东华门不远,恰就夹在东华门与朝阳门之间,孟旷从皇城北门元武门前直接穿过,然后沿着皇城东墙一路南下,只耗费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顾府附近。她按照罗道长的指示,寻到了吕景石藏身的锦绣布铺。锦绣布铺的位置选得很好,站在西南角的花格窗后,恰好能将顾府前门与郭、周二人藏身的茶肆前门全部收入眼底。这布铺掌柜的很和善,孟旷赶到时,他还给吕景石供了朝食吃。吕景石给了他银子,他也没敢收,银子就放在柜台上。孟旷猜测他可能看出了吕景石内监的身份,这许多年来,内监在民间横行惯了,老百姓见到内监一般都会客客气气款待着,以求个平安。
见孟旷来了,吕景石立刻迎了上来。那掌柜的很识趣地离开去了后场,吕景石悄然在孟旷耳边道:
“方才就在你来之前,有人进顾府了,就是昨夜你在安希范府内见到的信阳郡主。”
孟旷吃了一惊,信阳郡主朱青佩怎会突然搅进了这摊浑水?她是周王的女儿,周王与潞王同为宗室,但素来没什么来往,都是各过各的日子。潞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深受圣上和李太后宠爱,宗室中是跋扈惯了的主,其余王爷见了他都得让着几分,素来也是不敢仗着叔伯堂兄的身份压他的。算起来,朱青佩与潞王虽然年岁差不离,却差了一个辈分,算是潞王的堂侄女。
吕景石继续道:“十三爷,我忽然想起来,我在大内时曾听过几个给藩王送封赐的内侍谈论过信阳郡主。她原本许的郡马就是顾家的嫡次子。顾言秀是嫡三子,娶了杨兆的嫡二女为妻。这嫡二女的亲姐姐,也就是杨兆的嫡长女正是被潞王纳了侧妃。这么算下来,她也算是与顾言秀沾亲带故,顾言秀是她的小叔子。不过她已与顾家嫡次子和离,本已与顾家没有干系,为何还会去顾家,这实在有些奇怪。”
孟旷思索了片刻,打着手势示意吕景石继续留在这里监视着,她先去茶肆那里探一探郭大友的风向。于是卸了身上的装备和武器,连斗笠也摘了,也不蒙面,往布铺里上供的香炉中挖了些香灰抹在脸上,弄了个灰头土脸。然后她着一身不起眼的普通布衣竖褐,打布铺出来。绕了一圈,躲开郭大友监视顾府的视线范围,进了茶肆。时辰尚早,这个时刻茶肆也没甚么客人。一楼空空荡荡,孟旷判断郭大友和周霸阳应当就坐在二楼窗边监视着顾府。孟旷没急着上楼,见掌柜的坐在柜台后打瞌睡,根本就没注意她进来了,店里的茶博士也不在前堂招呼。于是顺手从柜台上拿了一条布巾搭在肩上,拎着个添热水的铜壶上了楼。
一上楼她果然就远远见到了坐在二楼窗边的郭、周二人,整个二层也就他两个客人。她刻意背对着他们,只装作擦凳抹桌状,竖起耳朵听他二人对话。
周霸阳有些焦虑地望着顾府道:“唉……怎么还不出来?老童不会有事吧。”
郭大友不答,视线紧紧锁在顾府之上。
又过片刻,周霸阳再催促道:“老郭!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全给耽误了,到底还要不要执行咱们的计划,你得下个判断。”
“出来了。”郭大友却突然说道。
周霸阳吃了一惊,立刻往楼下望去,果然见顾府门开了,童捕头垂头丧气地出来,那些他带来的人都已被遣散了,就他一人被关在了顾府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是被信阳郡主朱青佩带出来的。
朱青佩在顾府门口对童捕头说了几句话,童捕头点头哈腰地应下,随即朱青佩又回了顾府之中。童捕头脚步匆匆地离去,郭大友与周霸阳当即往桌上甩了银钱,起身下楼出茶肆。他们全程注意力都在顾府门口发生的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孟旷的存在。
孟旷也当机立断,随着郭周二人出了茶肆。锦绣布铺里的吕景石特别机灵,一瞧见孟旷出来了,当即提着她的所有装备武器从布铺赶了上来。孟旷接过装备,一面穿戴一面尾随他二人。他们谁也没在意此时他们身后的锦绣布铺门口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远远地望见他们,便举步跟了上去。
郭周二人在顾府相隔两条路的街口追上了童捕头,二人将他拉入了街旁的树下说话。由于这条街四周无甚可遮蔽视线的障碍,孟旷和吕景石没有办法靠近,只能远远地在另一头的拐角处监视着,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以孟旷的角度,她能看到周霸阳的唇形,但看不到背对着她的郭大友在说什么,童捕头侧对着她,她只能判断一些零星的字句。
周霸阳:“你说什么?”
童捕头:“……不了。”
正当孟旷蹙着眉,想要极力判断他们的对话内容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她汗毛倒竖,当即抓住被布条包裹住的€€刀,就要向身后劈砍而去,却在认清身后人时硬生生顿住动作。吕景石被惊得面色发白,而那背后来人亦被孟旷的动作吓坏了,失声短促惊叫了一声。
来者正是班如华,孟旷差点脱口而出她的名字,随即她暗道不好,班如华这一嗓子惊叫定然惊动了郭大友等人。她忙匆匆贴住拐角墙壁,不敢露面,同时压住吕景石,让他不要擅动。此时擅动,必会加速暴露,致使他们必须逃离,而郭大友很可能会追赶,以他对孟旷的熟悉度,一旦注意力全部关注在孟旷身上,只需远远望一眼就能认出她来,逃跑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班如华见状,
知道自己可能无意中搅了孟旷的任务。她反应极快,立刻走出了拐角,孟旷吃了一惊却无法阻止,随即就听到了她与郭大友的对话:
“如华?怎么是你?”郭大友惊奇万分,他的声音已经距离孟旷藏身的拐角非常近了,若不是班如华反应极快突然现身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孟旷就要被郭大友发现。孟旷不禁暗自庆幸,多亏她跟踪的是郭大友,否则班如华如此莽撞地出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届时她也顾不得藏身,必得现身救她了。
“郭二叔?您怎么会在这里?”更惊奇的其实是班如华,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出拐角就见到了她多年未见的郭二叔,而孟旷跟踪的人居然是郭二叔吗?
这二人的见面当真是巧合中的巧合,更是他们谁也未曾设想到的。
“你……你这丫头这些年过得可好?唉,方才可是你惊叫了一声?”郭大友又惊又喜,语调中起了关切之情。
“我很好二叔,方才有只老鼠从我脚下窜过去,吓了我一跳,没事的。”班如华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随即询问道,“郭二叔怎会来了南京?怎么也不来找如华?”
“二叔出任务呢。”
“出任务也可以来找我啊,您知道我住在哪儿的吧,来看看我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呀。”班如华显出了些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