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我以后还想看你化妆,你愿意画给我看吗?”
孟旷看穗儿那红着面庞望着自己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口不对心,实际是在委婉地赞美她今日的妆容。她扬起笑容道:“你愿意看,那我就画。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穗儿好奇问她。
“你也得画给我看,不然不公平啊,而且我还要加一个吻。”孟旷笑道。
“你倒是讨价还价起来了。”穗儿失笑。
孟旷一边囫囵地洗脸洁面,一边含混着道:“我平日里还得扮男装,要上妆总归没那么容易,所以多要点才公平。”
“歪理!”穗儿手指沾了水,弹指泼她。孟旷笑着眨了眨眼,抹干净脸上残留的水珠,将巾帕丢入铜盆,长臂一揽将穗儿勾入怀中,锁住她调皮地双手,笑着道了句:“先收了今天的报酬。”说罢就以霸然不容拒绝的姿态,勾起穗儿的下颌,低头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尽管穗儿口脂已卸,那唇依旧红得艳丽,令孟旷流连辗转,反复含吮。穗儿却似是不专心,眼光往那窗外望,红烛辉映下,外面的夜色已浓,窗外似有人影摇晃,她用手儿捂住孟旷的唇,喘息着问:
“莫不是有人在听墙根?”
“是吗?那就让人听去,你我已是夫妻,夫妻间的事不就是那些事,他们又好奇些甚么?若是好奇,自去找个伴儿去。”孟旷故意说得很大声。
窗外传来了嗤笑和啐骂声,躲在外面听墙根的人迈着€€€€€€€€的步伐终究是离开了。穗儿笑出声来,揪玩着孟旷的衣带问:“你今儿怎么没羞没躁的?”
“我着急啊娘子,我们俩时间很有限,还是尽快办正事吧,明儿还得早起呢。”孟旷的猴急劲儿又上来了,一边说着就又将穗儿抱起,大跨步地往床榻边走。
穗儿拨开她耳畔的散发,揪住她的耳朵道:“晴,你说的不对,你也是我娘子,我俩不是夫妻,你是我的妻,我也是你的妻,这才对。”
“好好好,你说得对,我是你的妻,你也是我的妻,我们是妻妻。”孟旷心不在焉地回道,仿佛安抚小孩子般回道。穗儿这节骨眼上跟她咬文嚼字,她却一心要把穗儿吃下肚去,这事儿她想了好几个月了。
刚把穗儿放到床榻上,穗儿却突然攥住她的衣襟将她拉到跟前,勾住她的脖颈,道:
“那娘子,你先让我来如何?”
孟旷呆了呆,随即面庞莫名发烫,挪开视线嗫嚅道:“我怕累着你,你身子骨弱,我体力好,服侍你无所谓。”
穗儿翻了个白眼,面庞却很红,她捏着孟旷的鼻子摇晃道:“你可真傻,甚么服侍不服侍的,我爱你疼你,想让你好好感受一回那滋味。你要是可劲儿地折腾我,我都累坏了,还怎么让你尝尝那滋味?乖,今天大婚夜,咱们总得拥有彼此嘛。你瞧,为了今天,我连做女红的指甲都修平磨圆了,就怕伤着你呢。”
孟旷笑了,这笑容在穗儿眼里看来莫名地媚然,又透着十足的可爱。她也扬起修剪圆润,干净清爽的十指道:“咱俩怎么在这事儿上这么心有灵犀呢?”
说罢,她的吻再度覆盖住穗儿的唇瓣,手臂用力一撑,便翻身将穗儿送到了自己身上。穗儿得到了明确的暗示,被孟旷亲吻的唇角也情不自禁泛起了弧度。她的晴,一身红裳,乌发流散,曳满锦榻。她仰躺在她身下,眸光含情,神色略羞,等待她的采撷。这样的孟晴难得一顾,惊鸿一瞥便是一眼万年,令人心窒。
衣带早已散开,她的手指微颤,解开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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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远方的鸡鸣准时在四更天响起, 意识迷蒙的孟旷依从着她每日晨起锻炼的习惯睁开了双眼,下身隐隐作痛,腰好酸、手臂也酸、浑身湿黏, 出了好多的汗。尽管身上不大舒服, 但怀中的人儿却将一切抚慰熨烫平整。穗儿紧闭双目, 蹙着秀眉, 呼吸绵长,还沉浸在睡梦中,她昨夜真是被孟旷折腾得累坏了。
但今天由不得她睡懒觉, 二人得起身, 赶在卯正时分前抵达安定门外, 与锦衣卫开赴前线的部队集合。
“穗, 穗?起来了。”狠了狠心,孟旷尝试着呼唤她心爱的女人。奈何穗儿连眼睛都睁不开,只给出了微弱的反应。
无奈之下, 孟旷便自己先爬起来,给穗儿塞好被子。她先胡乱裹了几件衣物抵御冬日里晨间的清寒, 用铜壶打了水在炭盆上烧着, 自己先就着冷水洗漱擦脸,束了发。水烧开后, 她兑了凉水, 飞快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找出今日要穿的衣物,一件一件穿戴整齐。然后重新兑了一盆热水, 端到床榻边,将穗儿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拧了帕子帮她擦洗身子。穗儿无知无觉的模样,撒娇耍赖般窝在她怀里半睡半醒,不愿睁眼。孟旷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禁不住又吻了她好多次,看着穗儿身上遍布着自己昨夜留下的印记,她心里又起了念头,只能靠着意志力将其压了下去,好一阵爱抚,才终于结束了擦身。
孟旷又忙不迭地找出穗儿的衣物,帮她一件一件穿上身。穗儿今日要穿的是男装,这段时间她为了与孟旷一起赶赴前线,按照她自己的身材做了不少男装,尤其是冬衣。孟旷帮她束胸,束到一半穗儿总算是醒透了,自己上手穿衣服。孟旷又帮着她束发戴网巾,待一切收拾停当,穗儿自去洗漱,孟旷则做收拾行李的收尾工作。二人不言一语,却默契十足。
约莫卯初时分,二人算是收拾停当,孟暧也恰逢其时地来敲门了。
“姐,三嫂,朝食儿做好了,你们快些吃吧。”孟旷拉开门与穗儿走出来时,门外的孟暧看着她俩说道。尽管孟暧很想调侃她俩昨夜那好一番动静,但一想到她最爱的阿姐和刚进门的三嫂就要离家远行,她这心中就欢快不起来,也就无意出言调侃了。
“时辰不早了,赶到城门口时间有些紧,朝食儿就路上吃罢。二哥二嫂呢?”孟旷帮着穗儿系上皮帽子的系绳,她自己则戴了锦衣卫配发的毡帽。
“在前堂餐厅等你俩呢。”
三人便至前堂,彼时二哥孟子修与白玉吟正坐在餐桌边等她们,二人神色都比较严肃。见孟旷和穗儿身着厚袄衣,均一身男装打扮,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走了进来,白玉吟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而孟子修则开口道:
“阿晴、穗儿,此番去辽东,山高水远,你们万万要小心。辽东不比中原或江南,那里天寒地冻,更是危机四伏,好在你们与锦衣卫部队同行,千万不要掉队了。”
“放心吧哥,我怎么会掉队。穗儿我更是会不离她半步,护她万无一失。”孟旷道。
“此次同行,张允修也会一道被秘密押送过去。你们最好能在路上找机会再寻张允修谈,我就不信他能放弃解开万兽百卉图全图的机会,他一定有破绽,要攻心。”孟子修又道。
孟旷点头,穗儿则道:“我会想办法的。”
张允修此番是秘密押送,哪怕是锦衣卫之中也甚少有人会知道他也在此行之列,因为外界基本上不清楚张允修其实已然被锦衣卫抓获。三百锦衣卫精锐,只有罗洵、郭大友精选出的五个人负责全权押送张允修,其中就有孟旷。而穗儿更像是此行的钥匙一般的人物,锦衣卫需要用她去开启万兽百卉图之密。辽东抵御倭寇的斥候任务是大任务,这个大任务之中还套着揭开万兽百卉图的深层任务,这就需要以罗洵、郭大友、孟旷、穗儿为核心的一个锦衣卫小集团来完成了。
孟旷将家中为她们备好的干粮放入包袱,将朝食的夹肉面饼用油纸包了,分一个让穗儿拿在手里吃,又将自己和穗儿随身的水囊灌满了热水。随即她和穗儿唏哩呼噜先喝下一大碗温度正好的红豆枣泥粥,这便上路。
孟子修与孟暧也随着她们一起出门,一路送她们去安定门。二人在路上囫囵吃下朝食,饮水顺下食物。北京十月下旬的天气,早间空气清寒,已然能呵气成雾。孟旷单独骑了马,家中则出了马车,家里人包括穗儿都坐在马车上。
待行至安定门外,已然能在灰蒙的晨雾中看到大队的人马集结在门外的场面了。孟旷跳下马来,牵着马来到了马车边,穗儿从马车中出来,抚着她的手臂跳下马车。家人也都陆续下了车,与穗儿和孟旷一一拥抱告别。
“小穗姐,注意安全,拜托你顾看姐姐,她总是粗心大意的。姐,你不要逞能,好好保护好小穗姐,别让她受委屈。我给你们做好了中成药,写了几个方子,若是路上生病了,要记得吃药。”孟暧吸着鼻子,鼻头红红,像是感了风寒似的。
“我们明天准备好了就出发,随在你们后面,但我们路上可能走得没你们快,到时候就在驻地汇合。”二哥孟子修眼中有着不舍,但更多的是对孟旷和穗儿的期许,他相信她们能努力完成这次的任务。
“你们一定要保重,我们尽快再会。”白玉吟眯着眼似是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但仔细一瞧,却能见她美眸中含着热泪。
不舍作别,好不容易重聚的一家人又要再度分离。孟旷带着穗儿骑上马去,与大部队汇合。此番她为穗儿准备了单独的马匹,是她委托周进同在牲畜市场上挑选的良种的蒙古马,体态矮小便于身材娇小的穗儿骑跨,耐力与奔跑速度都十分优越,丝毫不逊于高头大马。虽然耗了不少银钱,但此番不似在江南,骑行路程短,二人共乘一骑问题不大。这一路往辽东,山高路远,极为消耗马力,穗儿得有自己的马才行。
穗儿骑马还有些生疏,孟旷便牵了她的马缰,带着她骑马。她们远离了家中送别的马车,进入大部队时,一众的精壮青年均向她们投来了目光。穗儿一时间有些怕生,主要是这些锦衣卫的精锐目光实在太机敏锐利了,视线似乎能穿透皮囊看进人心。他们一个个中等身材,体格健壮,行动机敏迅捷。穗儿实在不大习惯这种进入男人堆的感受,像是羊进了狼群一般。她下意识地看向骑行在她前侧方的孟旷,这人神色倒是寻常。孟旷未戴面具,只是在面上蒙了白巾,穗儿也一样,二人的目的都是为了遮盖过于女性化柔美的五官面貌,让男装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揭穿。孟旷露在外的眉眼很是舒展,没有半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