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释向后吩咐:“抄了。”
祁林领命。
封一鸣:“……”
李释背着手接着道:“按《大周律》官员狎妓该当何罪?”
苏岑笑的明眸善睐:“杖五十,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封一鸣:“……”
李释点头,又道:“前户部尚书荀老的老家是不是就在扬州?”
苏岑称是。
李释:“听说有个孙女?”
苏岑:“年方二八。”
封一鸣:“……”
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再想拐本王的人就给你赐个婚,到时候自有人收拾你。
何为党豺为虐、狼狈为奸,封一鸣回头睨了一眼那小贱蹄子,方才还冷冰冰的一张脸,如今笑得恍若三月春花。
封一鸣识趣儿地开溜:“下官想起来了,有桩案子的申奏文章只怕得连夜赶出来,下官先行告退了。”
见李释总算点了头,封一鸣慌不择路地溜了。
李释看着笑意盈盈的眼前人,眼睛一眯:“那你呢?”
苏岑登时敛了笑,“与我何干,又不是我说要去的。”
李释道:“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苏岑不依了,一扬下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释看着这人一副小狐狸的伶俐样不由也笑了,伸出手:“下不为例,好了,走了。”
苏岑把拐杖递给祁林,乖乖把手递上去由李释牵着,一瘸一拐往门外去。
马车里烧着上好的银霜碳,无烟无尘,温暖如春。
苏岑坐定后问:“王爷今日怎么有闲情到这衙门里转转。”
李释拿了个暖炉送到苏岑手里,道:“我再不出来,只怕你那大哥就要憋死了。”
苏岑不由苦笑,自打这宁亲王住进了苏家的宅子,自家大哥过的是提心吊胆,诚惶诚恐,安排的太好了怕李释责怪他商贾之户逾了规矩,安排不好又怕怠慢了贵人,日日跟着怕碍眼,离得远了又怕李释召唤赶不回来,晚上夙夜忧叹,白日里还得强颜欢笑,也是难为他了。
苏岑却是知道李释用意,自他惩办了扬州盐务案以来,定是得罪了不少人,李释住在苏家,既断绝了有心之人暗下黑手,又防止有人明面上为难苏家产业。
李释待在苏家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为难大哥再担待几天吧。
李释问:“案子办的如何了?”
苏岑正襟危坐,道:“该惩办的都惩办了,盐务也已步入正轨,有了扬州的先例各地都开始了榷盐令的废除事宜。只是扬州官场血洗的太厉害,一时半会儿只怕恢复不过来。”
李释又问:“你怎么看?”
苏岑想了想,道:“扬州为淮南道要地,全国商贾皆聚于此,赋税位于大周之首,刺史人选至关重要。之前薛直他们把扬州搅的乌烟瘴气的,重立官威势在必得,须得找一人首先威望得够,镇得住场子,德行得够,不然只会成为另一个薛直罢了,还得够奸诈,不然只怕会被扬州这些人精玩弄于鼓掌之中。”
李释搓了搓手上的墨玉扳指,点点头,问:“你可有人选?”
苏岑凝眉想了一会儿,无奈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林宗卿如何?”
苏岑猛地抬头,“你是说……老师?”
李释点头。
苏岑立马来了精神,“老师曾担任的帝师,威望肯定是够,为人宁折不屈,德行自然没话说,而且在朝为官那么多年,一些雕虫小技根本难不住他,老师如今赋闲在家,确实是不二之选,只是……”
李释抬眸:“只是什么?”
苏岑小声嘟囔:“只是我怕你请不动他。”
当初朝廷想起复老师,李释亲自去请,被人扫地出门的事他可是没少听说。
李释哈哈一笑,道:“我自有办法。”
苏岑不禁凑上去:“什么办法?”
李释摸着扳指眼睛一眯,“一道圣旨下去,他若是不来,就按抗旨不遵论处。”
苏岑:“……”
他自然知道李释不会真的对老师动粗,却还是暗自掬了一把汗,这两人结怨已久,又都是死不服输的性子,真不知道李释如何能把老师请过来。
到了家苏岑从马车上下来,就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了,从祁林手里接过拐杖,自己拄着跟在李释后头慢慢走。
余光一瞥祁林手里,不由问道:“祁侍卫换剑了?”
只见祁林之前那把青虹剑不见了踪迹,反倒是换了一把木剑。
祁林应了一声就再没动静了。
苏岑眼神一凛,他猜得果然不错,曲伶儿虽然不说,但身上那个窟窿肯定就是这人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