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中顿时竖起了警觉的小旗子:这人......不会要像上一场那人一样,要耍阴招吧?
元陆握着自己的佩剑,嘴角勾起一个有些神秘的笑容。
蔺莺时皱了皱眉,只听一旁的铜锣再次响起——
“第二场,请,长老开场地!”
场地?
蔺莺时好奇地被牵动了心神。他遥遥望去,高台上一位老迈的孙家长老站起身,缓步走到高台中央,慎重地按下当中那个巨大的按钮。
咔哒。
这声清脆的响声传遍了寂静的孙家族地。
蔺莺时感受到脚下的比武台,开始剧烈地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下头窜出来似的。
......
“地下?”
杨闻之咔哒一声收了玉扇,皱着眉:“在地下比武?孙家这是在自己家宅下挖了一个大坑?”
辛澜将嗡鸣的长剑递还给钟念瑛,轻声咳嗽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拭去嘴角殷红。
钟念瑛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玉瓶扔给辛澜:“吃了。”
脸色苍白的青年颤抖着双手,拔掉塞子,从里头倒出几粒银色的小药丸服下。他调息许久,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但持剑人的心境极为宽和,恐怕此时并未出现危急的情况。”
杨闻之深吸一口气,大家公子的形象也被颠覆得一干二净:“还没有危急?蔺弟饭吃得好好的,突然被掳去参加那什么劳什子的比武招亲!”
“孙家在这天枢城内便是天高皇帝远,连城主和太守都要敬他们几分。”钟念瑛道,“多谢,辛苦了。”
辛澜摇摇头,示意无碍。
钟念瑛思索片刻,朝着杨闻之道:“大公子稍安勿躁,小蔺他自有想法。且辛澜在这里,小蔺万一有什么危急,他是可以通过流火感受到的。”
辛澜也点点头。
“且......这是天枢城。咱们贸然上门,恐怕会引得矛盾,得找个由头前去拜访。”钟念瑛沉吟,手指敲了敲桌面,“大公子,杨家和孙家......是否有生意往来呢?”
青年眼中精光闪过。他眯了眯眼,拿起桌上已然凉了的茶水仰头饮尽,将眼中的急躁压了下去。
他咔哒一声打开玉骨扇,一肚子黑水的杨闻之心里开始迅速盘算。
“有了。”光风霁月的杨大公子露出一个端庄优雅的笑容,眼里隐隐酝酿着黑气,“孙家曾经在我杨家的江南成衣铺中......赊过一大笔账。到现在都还没还呢。”
他优雅地摇着扇子,唇角含笑:“作为巡视到此的少东家,既然有这样一笔大生意在这里,自然要上门好好说道说道。”
“怎么能让金钱这种身外之物,‘毁了’两家的关系呢?”
......
一阵惊天动地的摇晃后,蔺莺时感觉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
他一惊,向后一跃,便见比武台下冒出了一根根木桩。
梅花桩?
蔺莺时略微惊了惊:原来所谓的场地是一个大型的机关,由台上的孙家长老操纵。
看着这满场密密麻麻的梅花桩,少年只觉怀念。
五岁那会儿第一次站上梅花桩,还因为差点没站稳被气哭......师兄安慰了好久,还做了好吃的哄那个哭得直打嗝的小团子。
蔺莺时的小脑袋自动排除哭得稀里哗啦的部分,想起师兄温柔的模样,少年微微勾起了唇角,心里有点嫉妒小时候的自己。
他踩了踩脚下厚实的木桩,心道这木桩宽得很,顺便还小小地埋怨了一下祖师爷们设置的有多细。
“咚——”
铜锣再次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响,便有一位孙家子弟大声道:“第二场,现在开始——”
一直在对面观察着少年的元陆冷笑一声,微微压低身子,上身前倾,紧握着手里的长剑向前飞奔而去。
他对这满场密密麻麻的木桩似乎极为熟悉,每一步都稳稳地踏着,像是觅食的黑狼,如履平地地向着还在原地试探着木桩的少年飞奔而去。
台下武者纷纷发出惊呼。
“不愧是天玑城的少城主,在这般难以站稳的梅花桩上竟也能行动自如!”
“那少年竟也如此狂妄,拿着两根木筷便上了台......”
“那少年危险了!”
“诸位,若我等也是用得这场地,应当如何像元少城主一般保持平衡......”
不论台下人如何理论,面对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元陆,蔺莺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嗯......速度太慢了。所以——
他足尖一点,踏在另一根木桩上轻快地转了个身,宛若闲庭漫步,轻而易举地避过了那来势汹汹的攻击。
——破绽百出。
少年笑眯眯地冲他弯了弯眉眼:“这位元公子,虽然我拿的是不伤人的筷子,不过......你要小心了。”
元陆哼了一声,黢黑的瞳孔里漫出阴狠:“蔺小兄弟,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