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莺时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搜寻着附近被侍卫们隔开的人群。
“死者是一散武者,并无门派。”里头龙九道,“死因是毒。”
毒?
蔺莺时顿时想起了之前镇恶台遇到的那个人。
莫非是他?
不。蔺莺时眼尖,看到人群中有人鬼鬼祟祟地朝里头看了眼,别人想往里挤,他却悄悄地往外蹿。
蔺莺时挑眉。
少年压低身形,灵巧地穿过一道道看似不可能穿过的人墙,尾随那人而去。那鬼祟之人匆匆并未发现后头还跟了个人,快速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路过镇恶台时往里头看了眼,突然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般,瑟缩着身子,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糟了!
蔺莺时快步上前,抓住人的袖子:“你......”
那人眼神迷茫,看了看眼前这位俊俏的小公子,不由得挠了挠脑袋:“公子有何事?”
蔺莺时皱眉。
“抱歉,在下认错人了。”少年无奈地放开他的衣袖,认认真真给人赔了个不是。
“无妨、无妨。”那人憨厚地笑了笑。
他走过一旁的摊子,手还困惑地摸着脑袋,大概是想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一时不察,不小心踉跄着摔了个跟头,手背上擦出一片血痕来,额头上更是不小心碰到了一旁摊位上的钉子,流出血来。
蔺莺时见状上钱扶起人:“没事吧?没......”
他瞳孔微缩,挑了挑眉。
那血中带了覆云花的香气。
难不成......
“你是说......魔教很有可能改进了人傀儡的做法。”龙华奕惊讶道。
“是的。我猜点星山的越大哥便是最初的试验品。”蔺莺时皱着眉,“依照越大哥的描述,他应当是遭受了非人的改造,方才成为半死半活的人傀儡。”
“这样的傀儡机动性强,但难以混进各大门派。”蔺莺时说,“我将那位‘凶手’送去医馆时,问了他几个问题。”
“大夫说了,我没啥问题了。”那位龙都人憨厚地笑了笑,“多谢这位小公子送我来医馆。”
“我问他:你怎么血里带着股香气?”
那人恍然大悟道:“哦,小公子说这个啊。这个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得了风寒,便从一位走方的江湖郎中那儿开了药,一喝就好了!”
“郎中说了,喝了之后身体会带点香气,不过过几天就没了。”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除了给我开了这个药粉,还给我开了一竹筒的药水,虽然看起来就和水一样,但郎中说了,滴一点到药汤里一起熬,果然效果特别好!”
蔺莺时严肃道:“怕就是那种药粉了。”
“我问他还有这种药吗?他说有的,我拿来闻了闻,不会错,我找到了覆云花。”
少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纸包,里头包着花瓣:“覆云花原是灵药,晒干后单独入药,可作为多种灵药药方的引子。这些花瓣明显被处理过。”
裴兰秋皱着眉,轻轻嗅了嗅那些花瓣,果不其然,这种香味极其冲鼻,将覆云花本身的清香添上了鬼魅的影子。
“莺时,你的猜测?”
“我的猜测,就是这种药配上稀释无数次后的药泉,服下后能被短暂控制一段时间。”蔺莺时说,“不用傀儡线。操控时间极短。”
他把下面正在愤愤啃小鱼干的小黑猫抱上来:“小黑,来。”
煤球愤怒炸毛喵嗷:“嗷嗷嗷!”
喵拒绝再来一次!
“放心,不让你吃了......我刚刚征得小黑的同意,让小黑服用了很小的剂量。”蔺莺时解释说,“我猜他们还没走,就在镇恶台附近,我借了医馆的药房熬了点药汤,给小黑喝了一点点。”
“果不其然,大概是剂量小的缘故,小黑服下后愣了一瞬,不受控制地往镇恶台走了几步。”
充满诡异香气的药方中,黑煤球目光呆滞地向前走了几步,便甩甩头,支棱着一双耳朵,若有所思地喵了一声,便好像喝醉了酒,踉踉跄跄地摊成猫饼。
喵是灵兽,跟你们两脚兽一样,对这些灵药很敏感。小猫喵了一声,伸出小爪子拍了拍蔺莺时的手背。两脚兽猜得不错,那些人还没走远。因为喵在喝了那些奇怪的药之后,很奇怪地,好像听到了声音,让喵赶紧过去。
而且喵觉得他们很蠢,应该是没有掌握好药要喝多少。黑煤球得意地舔了舔毛,一脸居高临下地喵喵喵。太蠢了,两脚兽们。
“只能控制一会儿。”蔺莺时跟着解释道,“但要在龙都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掀起纷争,够了。”
那位龙都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刀。好在他血中的花香味散去,意味着他也不再受控制。
“龙九,你去。”龙华奕冷着脸,“待会儿大典开幕,将观礼的人关里头,然后去挨家挨户地问——无论武者还是百姓,一定要把这游方郎中逮到!就算逮不到人,也要把行踪给本王查出来!”
“本王就不信了!”他恶狠狠地咬碎了桃花酥。
锣响三声。
大会上的伤亡,对于大多数不在现场的人而言,仅仅是听了一个故事,因而他们毫不在意地继续保持着好奇与兴奋的心情,要去里头观礼。
大典的开幕礼简单,即使是今年有了皇子前来观礼,也不过是添了几笔“一定要来看”的噱头。
真正精彩的,是开幕礼之后的比武。
“开幕礼很快。”裴兰秋半搂着师弟,穿过拥挤的人群。这次他没办法,终于妥协了一次,让蔺莺时怀里抱着黑煤球。毕竟这只小猫皮老猫心的灵兽,能带领他们指出魔教的踪迹。
在那边,两脚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