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的徒儿们所言,适量的花粉可入药。”他晃了晃手中的锦囊,“但直到我偶尔得到了一味摄魂散,这才知晓原来经过调配后的花粉,竟成了这般的歹毒之物。”
不过好在流落出去的花粉极少,因而在当初魔教利用这摄魂散兴风作浪之后,随着他们被剿灭,摄魂散便也失去了踪迹。
“小莺时也同我说了人傀儡一事。”蔺清和叹道,“现今看来,应当是他们用傀儡术并摄魂散加以改进。不过好在无意之中服下摄魂散之人,他们所中的量极少,应当不会被控制太久。”
裴兰秋:“只是若让那些人成为魔教的工具,定会造成大乱。”
外头的镇恶台比武一事,虽因魔教中人前来搅了浑水而中场停止,但尽职尽责的侍卫们却仍然牢牢把控着外头的门。方才那些长老出去,也正是去安抚到场之人,并主持大典继续举办。
“是的。”蔺清和点头,“那摄魂散对于一般人而言,服下后短时间内确实难以解除,只得等药效几日后自然消散。”
龙九问:“既然如此,蔺前辈可有法子?”
蔺清和笑了笑:“出自我覆云巅的东西,自然就要以我覆云巅的东西来解......其实容易,将手中的花粉熬成药汤,服下即可。”
“但那位点星山弟子已是半傀儡之身,每年需服下花粉所引的药汤。”蔺清和吩咐徒弟,“就麻烦徒儿们了。”
蔺莺时揪他衣摆撒娇:“不麻烦。”
龙九起身,先是默默把自家主子的手揪下来,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让弟兄们立刻去办。”
“龙都城中人多眼杂,不清楚都有谁遭到了暗手。”蔺清和提醒道,“正巧武道大典与花朝节两场盛会相近,正可借此施汤。”
龙九抱拳行礼离开,立刻就有另一位侍卫前来,将睡得迷迷瞪瞪的龙五爷带走。
蔺清和摇摇头:“可惜我不能去外头镇场子。”
若他去了外面,则坐实药泉能长生不老。
蔺莺时急切道:“师父,您就待在这儿,莺时陪您好不好?”
他有些担心自家师父。虽说玄冰寒气可以暂时封住他的筋脉,让倒行的内力不再损害他的身体。但长此以往,必然也难以熬住。
蔺清和亲昵地捏了捏小徒弟的脸蛋:“师父没事。倒是你师兄身上的毒,得尽快解了再说。”
蔺莺时拉了师兄的手,连连点头。
裴兰秋无奈地捏了捏师弟的手指,也看向蔺清和。
蔺清和被早已长大了的徒弟们盯着,眼前浮现的却是多年前的场景——大的那个抱着小的,两双圆溜溜的眼睛乖巧地盯着他。
哎,都长大了啊......
蔺清和唇角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他手指一勾,一股温柔的内力将蔺莺时手中的《飞鸿影》勾来。蔺清和翻到那一页,轻点那昙花龙影:“咱们覆云巅的开山祖师爷其实最喜昙花,那魔教教主便以这血昙花为标记,妄图向他曾经尊敬的师兄开战。”
“而你们师祖做过国师,身上便带有了龙气。龙,不仅指龙朝,也指身具龙气的国师所在的覆云巅。”提及云兰秋,蔺清和眼神温柔而怀念,“因而这里不仅象征着镇恶台,也象征着原魔教总坛地下的覆云巅祖师陵墓,里头藏着治疗你师兄的方法。”
“——这也是那魔教教主苦心孤诣找寻近千年,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蔺清和轻嗤道。
裴兰秋顿了顿,疑惑道:“祖师陵墓为何会在龙都?”
他师父揉了揉他的头顶,眼神温柔:“是你师祖迁的。”
“我那会儿刚捡到你们,点星山的山主前辈也还没那么糊涂,于是你师祖托他给你们算了一卦。”蔺清和眼神温柔而担忧,“算得你们在山下皆有大劫,因而最后几年为你们留好了后路。”
裴兰秋心中一颤,蔺莺时则红了眼眶。
师兄弟二人久久不语,起身行了大礼:“多谢师祖、师父。”
蔺清和伸出双手,轻轻摸了摸两个徒弟的头顶,温声道:“好孩子。”
“进入祖师陵墓,须得从你们师祖在龙城的陵墓进去。”蔺清和的眼中带着怀念,“正好,去拜见一下他......让他知道你们都长大了。”
云兰秋在设入口之时,让点星山山主在门上设下一个符咒,只有每月的初四之日才可打开。现下离下个初四之日尚有十日之久,师徒三人便商定好,先行协助龙朝清剿魔教中人。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师祖当初只把这事告诉了山主前辈与为师,魔教中人是如何得知的.....”
裴兰秋皱眉:“莫非有内鬼?”
蔺清和摇头:“不清楚。当时情况紧急,你师祖他是在宫里见的我们。宫内秘密甚多,此事你们还需求助朝廷。”
“而且,你们得小心杨家人。”蔺清和皱眉,“我覆云门中有一禁术,便是人濒死之际取得一点真灵留存。特别是血亲,极其容易被夺舍控制。”
“今日那青年若我没看错,应当是杨孟秋的直系血脉。”蔺清和摇摇头,“他被杨孟秋的真灵所附,但因为他本身武功造诣不深,因而那杨孟秋也难以发挥自己的真正实力。”
“我不知他家中还是否有习武之人。魔教教主的真灵历经千年,应当也到了近乎灯尽油枯的地步,势必会不顾一切。”蔺清和道,“你们看住那杨公子,也切勿让人近他身——真灵极易附身,虽说在不能夺舍的躯壳上待不久,但也可能让他找机会逃脱。”
“师父不能离开这冰室太久。”蔺清和苦笑道,“武道大典,还是得徒儿们多费心看着。”
裴兰秋微微颔首应下,随即对师弟道:“莺时,你去看看龙五爷如何了,好么?”
蔺莺时撇嘴:“师兄要和师父说什么悄悄话?”
裴兰秋无奈地笑了笑:“不说什么,只是让你去看看......师兄保证,等你回来师兄立刻和你说,乖。”
蔺莺时磨磨蹭蹭,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蔺清和笑了笑:“小秋乖乖,你把宝宝支走干什么?”
裴兰秋无奈应下师父喊的小名:“师父,您隐瞒了什么?”
他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有着难以言说的光芒:“那个法子既然有用,师祖为什么不用?您先前也说过需要莺时帮忙,而且您也说莺时不需要担心离了药泉之事......这法子,究竟是?”
蔺清和噗嗤一声笑道:“师父就说,瞒不住你。”
他笑了笑:“你还记得宝宝来的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