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 第117章

太子禁足东宫,皇后卢氏与英国公称病未至,淮王殿下一病数月也不曾露面,婉贵妃风华万千如今已然位同副后,洛王更是风头正盛。

楚恒之身披帝袍,鬓须已泛白,整日流连后宫,沉湎酒色,一副枯瘦之态,他开口:“赐宴吧。”

身侧内侍会意,高声:“赐宴——”

舞姬袅娜妖娆,绫罗水袖飞舞,丝竹之声悦耳。

开宴不过一炷香时间,便有宫中侍卫慌慌张张入殿来报,太子率兵逼宫造反,已至午门。

哗然之下,梅庚眯了眯眸,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势睨去,正见洛王,相视片刻,宫宴之上的宫女内监骤然抽出银晃晃的刀剑,直逼楚恒之。

“保护陛下!”

梅庚拍案而起,两支银筷顺势扫出,刺穿正扑向楚恒之的两个刺客后颈,血花怒绽。

宫宴之上不得佩剑,梅庚足尖点上案面,飞身而起,足踏刺客发顶,遂落其腕,两踝狠拧,碎骨夺刃,反手将他喉咙刺了个对穿,转眼间人已然护在了楚恒之身前,漠然望着下方混乱群臣,袖中滑落几根极粗且锐利钢针,甩袖飞出,匆忙逃窜中的朝臣无声而倒。

刺客目标显然是楚恒之,且算得上是高手,未伤及旁人,宫中侍卫已然与刺客战作一团,身后年迈皇帝被吓得面无人色,伴着花容失色的婉贵妃尖锐惊叫,叫人头疼。

“陛下,先退至后殿。”

梅庚持剑护着楚恒之,刺客几乎齐齐向他涌来,冷刃一扫挑来者执剑的腕,长剑应惨叫声而落,边战边退之下,刺客竟在梅庚手中死了大半。

隐隐觉着有阴冷视线扫来,梅庚抬眸瞥去,却未寻着人,倒是秦皈冷着脸杀过来,低声道:“王爷,怎么回事?”

太子的人还没进皇宫,宫宴之上的刺客,他们并未收到情报。

“先别多管。”梅庚俊美眉宇涌现阴戾之色,忽而一步跨出,迎着追来的刺客而去,“秦皈,保护好陛下。”

“是!”

刺客数量极多,死了一拨又来一拨,朝臣一盘散沙,梅庚游走其间,顺手要了不少洛王党的性命,都是些不干不净贪污敛财草菅人命的畜生,华晟殿人仰马翻,太子损失过半的私兵也已然攻入了午门,直奔华晟殿。

英国公世子和太子瞧见遍地尸首的华晟殿也是一怔,金砖染血,宛若杀神般的西平王长剑赤染,云水蓝的朝服绽开斑驳血花,眉目皆是狠色。

“梅庚!你若归降,今日饶你不死!”楚砚喝道,正义凛然。

梅庚嗤笑,漫不经心地挽了个剑花,“太子殿下,恕难从命。”

楚恒之与宗亲朝臣等人已被护送至后殿,武将们则守在前殿,陆柏言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要打就打,再不动手怕是就没机会了。”

陆太尉向来开口不留情,下手更不留情,一触即发的战局,殿外忽而传来高声呼喝:“擒逆贼——!”

是风承玉率禁军赶来,黑甲禁军潮水般涌入,将太子攻城所剩的残兵团团包围,身披黑甲的风承玉通身肃杀,长剑一指,命令道:“拿下逆贼!”

太子微怔,目眦欲裂:“禁军?!”

英国公世子脸上掠过凶狠,当即下令:“杀!杀出去!”

兵刃交接,金石之声不绝于耳,风承玉弯弓搭箭,箭矢破空,刺穿英国公世子胸膛,遂提剑冲入战局。

梅庚漫不经心地丢了染血的剑,笑得冷漠,私兵败局已定。

若早知还有刺客行刺,倒是多此一举,不如在城外便直接歼灭叛军。

大楚再如何不堪,永安布防却严谨,毕竟楚恒之贪生,凭太子那几个私兵便想逼宫,实在异想天开。

正午时分,尘埃落定。

太子造反逼宫,本可归家休息的朝臣们死了大半,受惊女眷们被送了回去,大人们便被直接召到太和殿议事。

大楚律例,豢养私兵乃是抄家灭祖的死罪,遑论太子同英国公府做出这等逼宫之事,楚恒之大怒下令彻查,便又将先前西北之战的贪污案旧事重提。

护驾有功西平王理所当然得了封赏,出宫后却直奔着淮王府去,将淮王殿下偷偷接到了西平王府,毕竟除夕未过,宫中如何闹腾与他何干?

最后的时光,须得珍惜。

夜幕将至,梅庚换下染血朝服,沐浴更衣,楚策正站在窗棂旁候着,见他进门,忙上前去上下打量,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梅庚失笑,牵了他的手,将人带到桌旁落座,“能有什么事,虽有变故,但总归还在计划中。”

“变故?”楚策蹙眉。

梅庚便将刺客一事道来,末了添上一句,“想来便是洛王殿下的手笔了,借机除掉皇上,嫁祸太子。”

楚策颔首,“确实如此。”

恰好刘管家送了晚膳来,二人便未再提及此事,楚策身子本无大碍,不过心结难解,自与梅庚坦诚公布后,便日渐好转。

除夕钟声响彻天际,梅庚正拥着他的心上人在檐下赏雪,旷远而又浩渺的山河映入他的眼眸,再回首时,一片灯火阑珊。

他回来的第三年,前尘浮生,曾有关仇恨与杀戮的前生湮灭在回忆中,而今所剩,便是心头所爱。

他俯首在楚策耳边落了个吻,轻轻道:“午夜梦回时,我曾幻想过数次这般场景,岁月安稳,拥你入怀。”

楚策淡淡地笑了笑,眼里映着雪光,皎皎似月华,“现下都已成真了,欠你的,我都会一点点地补给你。”

梅庚笑意微敛,他将少年转了个身正对着自己,双手搭在他肩上,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小策,你不欠我的,若真要说相欠,倒是我欠你更多些。”

趁着楚策愣神时,梅庚俯首吻在柔软唇上,舌尖扫过唇缝,撬开唇齿,缠绵深吻,任彼此呼吸在凛冬交融,将人狠狠拥在怀中,似倾尽此生深情。

良久,他稍退些,敛眸瞧着喘息凌乱满面绯色的小殿下,狠狠闭了闭眼,将眼底欲色尽数掩去,却不曾放松抱着人的力道,哑声低笑:“如此,你我两清了,但小策,你既说了喜欢我,便注定与我纠缠一世,我绝不放你走。”

他曾想哪怕将人囚禁也要留在身边,当时是,现在也是。

即便欠了楚策,也容不得他就此离开。

爱得如此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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