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 第140章

“所以不要勉强自己。”楚策少有地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带着安抚性的意味轻喃,“梅庚,梅郎,你是我此生见过最温柔的人,”

梅庚一时间不知该感动,还是该笑他傻。

说亲手杀了自己的人温柔?

他还记着刚重生回来时,楚策连饭都吃不下去,瞧见荤腥也要吐得昏天暗地。

偏偏眉清目秀的淮王殿下红了脸,踮起脚来与他额心相抵,轻轻道:“是真的,那日我初见你时,你要护我,我便信了,至今三十年,我一直相信的。”

——梅庚,是他的神。

梅庚却怔住。

三十年。

昔年的记忆仍清晰,历历在目,彼时年华正好的少年郎,一个锦衣玉食,一个卑贱狼狈,云泥之别。

走到今日,风霜如刃,将他们割得遍体鳞伤,梅庚眼眶忽而有些发热,呢喃道:“可我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其他人。”

怀里人轻轻笑了笑,声似春藤绕树,温和朗润,“我不是活生生的在你面前?秦皈也会好起来,梅郎,有朝一日,必定海清河晏,天下归宁。”

美好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恰恰是如今的他们,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

海清河晏,天下归宁。

四方拜服,诸国来朝。

——

秦皈任职武将,却并非都城官员,此番随梅庚回永安也是护卫之责,故此受伤昏迷也并不惹眼。

如楚策所言,秦皈昏迷整整七日后才醒来,睁眼便瞧见守在房中的王太妃,一时酸涩不已,鬼使神差地唤了句:“母亲。”

多年来秦皈都恪守规矩,从不逾矩,乍听见这一声母亲,苏婧愣在当场,还是贴身侍女绫罗惊呼一声,转身出去把陆大人给叫了进来。

于是刚进门,便瞧见了哭成泪人的苏太妃,与茫然无措的秦少爷。

秦皈醒来,惊动了整个王府,梅庚和楚策闻讯时,当即放下手头公文,见秦皈神志清醒,梅庚脑中那根随时可能断开的弦才算稳定下来。

此番中计,损失惨重,带去的人都折损在洛阴邪教手中,秦皈开口便是要领罚。

梅庚怔了怔,冷飕飕地眯起了眼,“就秦少爷现在这幅尊容,你倒是说说罚你什么受得了?”

面色憔悴的秦少爷一时哽住。

苏婧当即怒道:“放肆!有你这么同兄长说话的吗?!”

梅庚:“……”

地位比不上小策,也比不上秦皈,在外叱咤风云威震四方的西平王,在家就是个纸老虎。

——毫无地位的那种。

重伤未愈的秦皈也头疼起来,向梅庚递去个抱歉的眼神,后者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瞧回去,声音都透着些懒意,“饶你一次。”

秦皈顿了顿,“多谢?”

奇怪而又和谐的相处。

苏婧操劳数日,见秦皈醒来才肯回房去休息,待她走后,精神不济的秦皈才面色阴沉道:“是我大意了,他们早在房中备好密道,我们的人刚进去便中了机关,周围埋伏了不少高手,除了我,一个都没回来。”

梅庚沉默片刻,道了句:“不是你的错。”

而后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至少抓着线索,追查出了证据,如今洛阴教已移交刑部追查,骆宽的手段不简单,这两日揪出了几个洛阴教徒,顺藤摸瓜查下去便是。”

秦皈一贯的沉默,眼里凶芒一闪而逝,冷冷道:“也好。”

自小与梅庚一同长大的秦少爷,并非木讷呆板的男人,相反,他不过是极致的内敛,骨子里如苍狼一般的狠劲儿与梅家人如出一辙。

毕竟是重伤人士,秦皈没醒多久,便又睡过去补精神。

有刑部插手,加之柳长诀步步紧逼,洛阴教愈发声名狼藉,堪称过街老鼠,但神秘莫测的教主从未现身,倒是称病的淮王殿下在府中休息了半月后,重新出现在早朝上。

然而原本不过是禁足三日的洛王殿下,至今还在府中下不来榻。

下了朝,向来与淮王不对付的林书俞大人主动凑了过去,与他比肩而行,二人谈笑晏晏,叫一众朝臣惊诧不已。

实则,林书俞噙笑道:“淮王殿下,你我本该是一类人。”

彼此都清楚,他们生在见不得人的角落,不被任何人在意,那些如附骨之疽一般灰暗而又绝望的过去。

岂料楚策温笑回上一句,“林大人何出此言,本王与大人可从不是一路人,区别大着呢。”

“哦?说来听听?”林书俞故作谦逊。

楚策脚步顿住,认真瞧过去,“本王生而尊贵,林大人何以相比?”

“……”林书俞笑得更和善了些,轻描淡写地道,“殿下说得有礼,是下官僭越了。”

话罢,已出宫门,楚策懒得同他周旋,瞥见西平王府的马车,便不着痕迹地加快了步子过去,而后路过此地的朝臣们,便瞧见在府中休养不上早朝的西平王从马车里出来,又将淮王殿下抱回了车里。

宫门前,刹那多了数尊石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教主身份

淮王与西平王过从亲密,宫道之上公然搂搂抱抱,朝臣们原以为二人伴读情分关系匪浅的猜测骤然变了方向——关系的确是匪浅,但什么关系便值得推敲。

大楚不兴男风,便是有人喜好男子娈童,也不敢摆上明面,一旦为人所知,便是数不尽的鄙夷唾弃。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