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 第166章

又是一日晨光,城外的雪被鲜血浸染,城墙之上,面色冷峻的风承玉面露疲态,遥遥望着驻扎的敌军营地,眼里是决然到焚尽一切的疯狂。

“将军,二少他闹着要见你。”身侧的副将赫然便是当初胆小怕事的方韧都校。

方韧已然变了模样,眼底晕着淡淡乌青,但眼里噙着的却是狼一般的狠戾。

风承玉一怔,忽而笑出声:“自小我便以为他不学无术,却未料今时今日,竟是靠着他那些家底撑到现在。”

方韧也跟着笑了笑,“风二少当真富可敌国。”

片刻,敌军敲响战鼓,风承玉敛了笑意,吩咐了句:“不必理会他,永定侯自会看好,准备迎战。”

“是。”方韧仿佛刹那变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他轻轻问道:“将军,我们能守住吗?”

风承玉回眸望了眼曾春光盎然繁华无比的永安城,城中有他效忠的君主,有他未婚的妻子,有他顽劣的幼弟,有无数自阵前归来的英魂。

他忽而想到当年的西北之战,十七岁的西平王奔赴战场,最后同手无寸铁的将士以血肉之躯相搏。

——而今轮到他来,又有何不可?

“我大楚儿郎,生不畏死,愿以身殉国。”

肃肃朗声,响彻城墙。

永安久攻不下,各地援军不日赶至,楚倡自然焦急,一改前两日围城意图,而是集中兵力猛攻一点,大有今日破城之势。

他义正言辞高喝道:“昏君无道!已有天罚!尔等如此逆天行事,日后必遭天谴!还不速速归降打开城门?”

风承玉伫立城墙冷声嗤讽回去:“水患已歇,王爷便莫强词夺理,我等拥护明主,天谴一说,王爷不若担心担心自己吧。”

楚倡却咬了咬牙,忽而道:“昏君今日必死!尔等何必负隅顽抗?!”

风承玉敏锐察觉出什么来,当即眯了眯眸,侧身吩咐道:“快,派人去宫中瞧瞧陛下。”

城外厮杀不休,拼死之战,有人已带人潜入守卫空虚的皇宫。

身着玄色帝袍的天子站在太和殿前的白玉台阶上,遥遥望着下方拼杀,倒是瞧见了个熟人。

那人杀人也显得游刃有余,甚至抽出空来予了楚策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眼里却极其矛盾地闪烁着毒蛇般森冷的光。

向来处事平静的天子微微眯起眼眸。

——林书俞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账。

对视之间,林书俞已然抽身上前,笑了笑道:“小殿下,又见面了。”

小殿下。

梅庚的好友都这样唤他。

从林书俞口中说出,却只叫人觉着恶心。

楚策静静凝望他片刻,忽而粲然一笑,并不答话,而是从腰间摸出个竹筒,一拽引线,火球窜出直入苍穹,在万里晴空上炸开一朵绚烂瑰丽的火焰。

与此同时,宫中各处皆放出这般信号,整个皇宫的上空绽放妍丽焰火。

城外战局当即掺入一抹黑云。

身着黑甲的私兵铺天盖地地涌来,将攻城兵马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之人并不曾身着甲胄,而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持剑高声:“杀!”

城墙上的风承玉也愣了片刻,摸不准来的是敌是友,瞧见对方冲入攻城军中杀了个天昏地暗时,眼眸骤然一亮,高声下令:“开城门!迎战!”

局面当即翻天覆地的变了个彻底。

——

宫中,楚策冷目瞧着面色极差的林书俞,讥笑道:“你当真以为朕毫无准备?”

西平王府这些年钱财半点没存下,皆在城外偷偷养了私兵用。

那枚红玉梅花佩,不仅是西北军的兵符,更是调遣私兵之物,他早已将兵符交予柳长诀,私兵在城外埋伏足有半月,任由楚倡攻城而不动声色,等的便是今日林书俞这条大鱼。

林大鱼沉默片刻,哪能不知自己竟中了一招请君入瓮,他回眸瞧了眼已有败势的宫中侍卫,笑意淡去:“有准备又如何,你死以后,永安还不是我囊中之物?”

他步步上前,手中剑滴着血,落在白玉阶上。

楚策不避不闪,颇为愉悦地弯起眼眸,“待城外鸣金收兵,便是你丧命之时,永安自有摄政王与太子看顾。”

林书俞一愣,太子怕是那出生不久的小崽子,摄政王又是哪来的?

他面色泛冷,一字一顿:“传国玉玺在何处?”

楚策笑而不答。

林书俞便阴测测地笑了一声:“陛下若不肯说,便断一指,手指没了便挖眼割舌,如何?”

五味当即咬牙挡在了楚策身前。

此情此景,颇为熟悉,当年五味也是这般挡在他身前,死在梅庚手中。

“好大的本事。”

一声朗笑自身后传来,黑衣劲装的男人闪身而出,背影挺拔,腕上的银质护腕熠熠生辉,他挡在前头,手中寒芒冷剑挽出个繁琐剑花,瞧着面色剧变的林书俞,笑得极为恳切:“想动内子,可问过本王了?”

宫中暗道的位置梅庚清楚得很,他得知林书俞要回永安便猜着这孙子不怀好意,故此借假死之名快马加鞭地赶回永安,谁料想刚赶过来,便听见林书俞大放厥词要断小媳妇的手指。

很气。

非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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