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顿了顿,收起笑容,缓缓道:“如今我孑然一身,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或许可以试试孤注一掷。”
“你不是孑然一身,你还有我,但是我永远不会让你失去我。”孟言说着在虞清唇边印下一吻。
表明心意后的两人吻得格外动情,就快擦枪走火的时候,玉芙在外头敲了敲门,“殿下,该起了,上朝迟了就不好了。”
虞清红着脸推开孟言,“起床去上朝。”
孟言哀嚎一声,“今日我总算明白为何君王从此不早朝了。”
两人穿好衣裳后,玉芙推开门,后头跟着几个服侍的婢女,鱼贯而入,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虞清颇有些不自在,不理孟言的挽留,回了自己院子。
忍冬站在院门口张望了许久,看到虞清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上前关切问道:“公子怎么一宿没回,奴婢担心坏了。”
“就在隔壁院子,能出什么事,你不必过于紧张。”虞清掩面打了个呵欠,忍冬一眼便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红痕,她心中猛地一震,开口小心问:“公子……昨夜和淳王殿下讨论什么要紧事?”
虞清淡淡看她一眼,“忍冬,淳王殿下是主子,你私底下打听主子的行为,是为僭越。”
忍冬忙低下头,手紧紧拽着衣袖,请罪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只是担心公子。”
“备水吧,我要沐浴。”虞清没有再责备她。
忍冬忙下去吩咐了,走出院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孟言穿着朝服准备出门上朝,脸上的喜气藏都藏不住,忍冬远远听到他正在吩咐玉芙,要玉芙去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小粥送到碎琼居。
晌午刚过,外头就传来侍妾房氏被玉芙发落了的消息,虞清原本对这些并没有兴趣,连晴却是个爱凑热闹的,打听了一圈,回来就跟忍冬说嘴,说房氏竟然意图以药物邀宠,被淳王殿下下令赶出府去了。
忍冬忙问,“怎么个邀宠法?”
连晴说:“听说似乎是做的点心里头掺了不好的东西,被玉芙姐姐发觉了。”
虞清翻看枢密院调兵方案的手微微一顿,想起昨晚吃过的那碟晶莹剔透的藕粉糕,孟言说,那是房氏亲手做的。
忍冬窥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上前恭顺道:“公子,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
趁着更换茶盏的空隙,她背对着连晴,小声提醒虞清,“公子,从前蓉妃娘娘怀孕得宠的时候,皇上曾经对娘娘说过,几位皇子中淳王殿下的性子是最像他的。”
虞清抬眸看她一眼,“亲生父子,自然相像,你进府后还没有休沐过吧,明日休息两天吧,出府逛逛,在宫里闷了那么些年,也该放松一些了。”
“公子……”忍冬还要再说,虞清轻皱起眉头,忍冬便不敢再开口了,端着茶盏躬身退下。
晚上孟言回来,径直来了虞清的院子,要和他一同用膳,虞清知道他会来,打发了忍冬去做别的差事,留下连晴伺候他们用膳。
“听说你发落了一个侍妾。”虞清端着汤,缓缓开口问。
一听这话,孟言立刻苦着脸抱怨,“她心思不正,送给我的点心里头竟然掺了脏东西,就是昨晚我们吃过的那碟,幸亏今早玉芙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以后她们怎么坑我呢,我原来还觉得她是关心我,没想到竟是算计我。”
听到这个说辞,虞清倒不好再问了,或许孟言是真的毫不知情,其实昨晚的点心他只不过吃了半块,即便有什么也达不到控制他行为的效果,说到底,昨晚是他自己愿意的,现在再来怀疑孟言,难免有些过分。
于是虞清安抚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她们看你宠爱宁妃,肯定会眼红的,你以后在处理后宅关系上,也要多权衡。”
“我懒得去烦这些,她们都是皇上硬塞进来的,而且,我可没有宠爱宁妃,我把田产铺面交给她打理,是因为她擅于此道,自从我允她出门照看铺子,她从来就没在我跟前露过脸,我看她心里头只有赚钱。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可不要瞎说。”孟言一本正经地解释。
虞清面色淡淡,给孟言盛了一碗汤,沉默吃饭,不再继续理论,孟言忽而凑近他,小声问:“你身子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之前看书上说,过后会有不适感,有时候还会发高热……”
虞清被呛得猛咳了几声,喝道:“你一天到晚看的什么书!”
“这不就是……有备无患嘛。”孟言傻笑两声,“真的没有不适吗?”
“没有,我处理的很干净。”虞清头埋在碗里,一心一意地喝汤,耳朵却悄悄红了。
“那今晚我不走了。”
“……不行!”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我吗,我不信,我今天在朝堂上都没心思听他们说些什么,就想着快点回来见你。”
孟言说着说着就要贴过来了,虞清正扬手准备阻止他,兴儿从外头急急忙忙跑进来,喘着气禀报,“殿下,宫里头传来消息,说陛下紧急召见您。”
“这么晚,可有说什么事?”孟言立刻正襟危坐,严肃问道。
兴儿摇摇头,“传话的公公没说,但是好像也召见了诚王殿下,奴才已经备好马车了。”
“行,你在外面候着,我马上来。”孟言说着看一眼虞清,依依不舍道,“我进宫看看,你自己用膳,不必等我,我会尽快回来。”
虞清点头,站起身送他至门口,道:“一切小心。”
孟言到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其中孟承也在,孟言刚给皇上请了安,太子孟翊也匆匆赶来,他住在东宫,是所有人中离御书房最近的,却来得最晚,皇上脸上浮现一丝不满,很好地掩饰住,开口道:“这么晚召你们来,是因为收到一封急报,羌族前段时日屡屡骚扰我大梁边境,如今居然开始屯兵了,看样子仿佛是准备有大动作,你们有什么想法?”
底下几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孟言沉思片刻,开口道:“儿臣以为不该姑息养奸,他们此前骚扰,我们已经一忍再忍,若他们真要犯我边境,必定要全力还击。”
太师紧跟着开口,“臣以为不妥,羌族诡计多端,从前每次和羌族正面对抗,我们都没有讨过好,如今大梁不是适合作战的时候,冒然交战,恐怕胜算不大。”
“那依太师看,什么时候才是适合交战的时候?非要等到人家打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吗?”孟言反问。
太师忙朝着孟言拱手道:“淳王殿下言重了,臣只是觉得现在大梁没有合适的将领,不如先和谈,稳住对方要紧。”
“稳?稳到几时是个头?况且拿什么去和谈,难道要我们大梁去给区区羌族低声下气吗!”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相让,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但没有人开口,皇上道:“好了,朕要你们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来吵架的,淳王和太师说的都有道理,其他人呢,有什么意见,太子?”
太子被点名,忙道:“儿臣赞同太师的观点,两军交战,累及的都是边境百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和谈的好。”
“诚王呢?”
孟承缓缓道:“儿臣附议。”
孟言心里有一股无名火,他知道他们提议和谈都是在防着自己,毕竟现如今大梁能拿得出手的将军没有几个,而他孟言在三个皇子中却是骑射功夫最好的,若皇上同意和羌族交战,最终大概率会派孟言前往,战败暂且不说,倘若万一胜了,那孟言便是有军功在身的,孟承和太子谁都不愿看见这个局面。
皇上又问了其他几人一些意见,主战派主和派七嘴八舌,最终也没商议出一个结果,皇上摆摆手,“今日也不早了,你们回去每人写一份折子,明日早朝递上来,朕详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