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哼笑一声,“估计现在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你了吧。”
姜善看他一眼,“那依你所言,我该怎么办呢?”
慕容€€与姜善沿着长长的宫道并肩而行。
“依我说,你直接去同陛下解释就是了。”慕容€€道:“说白了,陛下就是吃醋了,心里不舒坦,你跟他把话说开了,再撒个娇哄哄他,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姜善慢慢的走,“陛下在我跟前提都没提这件事,我上赶着去解释,不会叫人觉得心虚吗?”
慕容€€想了想,道:“兴许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呢,不然怎么一句话都不跟你提。”
“他要是不在意,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单瞒着我一个人。”
慕容€€皱眉,看向姜善,问道:“你怎么了?”
姜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姜善站住脚,对慕容€€道:“我要去养心殿,先告辞了。”
慕容€€点点头,看着姜善踏进细雨之中离开。
丰兴将姜善迎入殿内,接过他有些潮湿的披风。外头天色阴沉,殿里早早的点起了灯,一片灯火通明,像是天还没亮的时候。
姜善转过内殿,端献穿着常服歪在绣龙榻上,手中翻着一本书。
端献是天生适合做皇帝的人,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浑然天成,哪怕只是随意的坐着,都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度。
见姜善来了,端献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叫他过来坐。
姜善依言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道:“天色暗就不要看书了,伤眼睛。”
端献应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姜善的手,道:“怎么这么凉啊。”
姜善看着他,轻声道:“尚意诚的事我听说了。”
端献面色如常,依旧给姜善暖手。
“那个血玉镯子,”姜善给他解释,“当时我跟他滚落下去,镯子碎了,我怕被人发现我们的踪迹,所以叫他把镯子捡了起来。后来回宫忙着养伤,就把这件事忘了。”
端献点点头,垂下眸子,声音如常,“我知道,你落了东西,自己忘了就罢了,身边伺候的也不精心,我已经罚过他们了。”
端献说的罚,不是扣点月俸跪几个时辰而已。
姜善喉咙中像有什么东西,哽的生疼。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姜善声音有些哑。
“有一件事。”端献抬手拢了拢姜善的鬓发,声音之中藏了些姜善听不懂的东西,“陆商都跟你说了不要过问这件事,你为什么还是问了。”
“你觉得呢?”姜善反问。
“我觉得€€€€€€€€”端献忽然笑起来,“我觉得我的阿姜心善,不忍心看€€€€€€€€尚意诚,被冤枉。”
“不是这样,”姜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以为慕容€€说的话才是你的想法。”
端献目光微敛,“你这是在怪我监视你?”
姜善摇摇头,眼睛有些红,“我就是想问你,你要真的这么在意这件事,为什么不来问我?”
端献漫不经心道:“谁跟你说我很在意这件事?”
“不在意的话,你为什么拿观音像给我看?”端献一顿,看向姜善。
姜善看着端献,眼睛红的好像要滴血,“你为什么拿观音像给我看?你给我看观音像,是想试探什么?”
端献一顿,目光倏地移开了。
“你觉得我跟尚意诚真的有什么,是吗?”姜善红着眼,质问端献。
“我€€€€€€€€€€€€”端献喉咙滚动几下,声音冷下来,“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尚意诚的事吗?”
“我不在乎什么尚意诚!”
姜善看着端献,眼泪就落下来,他伸手捂住眼,像个被抛弃的茫然无措的人,“我就是想不明白,端献,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外面的雨下大了,雨滴落在积水里,泛起一个个小水花。雨大风大,刮的伞摇摆不定,小太监努力跟上姜善的脚步,“大人,雨下的这么大,咱们还出宫吗?”
姜善不说话,只在前面走,衣摆淋了雨,湿淋淋的滴着水。小太监见状也不敢说话,只跟在姜善身后头。
丰兴从后面追上来,给姜善撑着伞,抖落开一件披风,道:“大人脱掉湿披风换这一件吧。这件披风内里是火浣布的,不侵水火,这么大的雨,好歹免得受寒。”
姜善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红墙绿瓦之间看不见人的影子,只有低低的天幕倾倒雨水。
姜善推开丰兴,既不要衣裳,也没有接他的伞,依旧往前走去。
屋檐之下,端献负手站着,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去,几乎要连成线。
他身边站着陆商,陆商一样也看着雨中的姜善。
“我没想到,你用观音像试探他。”陆商声音依旧淡淡,“你这跟羞辱他有什么区别。”
“朕只是气昏了头,”端献叹了一声,道:“让他看到观音像的时候朕就知道做错了,后面朕立刻就把图烧了,可是€€€€€€€€€€€€”陆商不为所动,“我不是姜善,陛下用不着在我面前装出一幅这样的样子。”
端献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你既知道朕不是说给你听的,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陆商抿了抿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听的。陛下着急也没有用。”
端献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他淋了雨,你记得叫慕容€€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