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男妻 第86章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坏了,但让她没有想到的,薛蒅玬还能更坏。

  薛家为薛蒅玬相看了人家,是沈家的大少爷,沈景荣。

  说起沈景荣,可能浅水镇的许多人都不清楚,但同为富户的几户人家却是清清楚楚的。

  沈景荣为人木讷,幼时丧母,沈家老爷便娶了现在的夫人。

  沈夫人使了手段逼迫沈景荣从军,从而彻底把控了沈家。

  薛蒅玬知道沈景荣的为人,若是沈家还把控在先夫人手里的话,她很愿意嫁过去,但显然现在的沈夫人不会给沈景荣一点机会。

  薛蒅玬自知她没有那个勇气与沈夫人抗衡,就算嫁过去了也不是当家主母,再加上镇上都在传,说沈景荣战场上受了伤,脸上更是留了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薛蒅玬尤甚。她不愿整日对着一张罗刹脸,一想到沈景荣丑陋不堪,她的脸更白了几分。

  于是,在沈景荣来薛家的那天,她设计让张曦月出现在了沈景荣面前。

  果不其然,张曦月无疑是优秀的,只一眼沈景荣便将她放进了心里。

  沈家和张家的婚事很快定下了,快的让薛蒅玬完全反应不过来。

  张曦月出嫁那天,作为表姐,她到了张家陪伴妹妹。

  张曦月生的真的美,雪肌墨发,杏眼薄唇,就算是放在京城里,也算的上顶好的容颜。

  薛蒅玬静静地坐在一旁,她一言不发,就怕自己的喜悦之情流露出来。

  张曦月美又能怎样呢,她嫁的那人不仅不知伤了哪里,更是丑陋不堪,一想到等到天黑下来,那新郎官掀开盖头时,张曦月吓得花容失色的脸,薛蒅玬笑的更加真诚了。

  她心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感,那种感觉太难以形容了,但却足以让她填满!空虚已久的心。

  张曦月当然注意到薛蒅玬了,她没有主动和薛蒅玬说话,而是一直到了喜婆要背她上轿时,她才看了薛蒅玬一眼。

  “姐姐,妹妹今日出嫁了,没什么能送姐姐的,不若就送姐姐一句话罢了。”

  张曦月说着,递过一个荷包给薛蒅玬。

  她递过去的荷包里放了银子,根本不怕薛蒅玬不看。

  薛蒅玬摸了摸荷包,微笑着放进了衣袖的口袋里。

  花轿落了地,高头大马上,那个英俊的男人笑着看着张曦月被喜婆背出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主动接过张曦月将她抱进了花轿里。

  男人身材魁梧,高大挺拔,额间一道伤疤延伸到眼角处,不显狰狞到看出几分狂傲不羁来。

  花轿缓缓离开了张家,躲在大门后偷偷观察的薛蒅玬愣在了原地,沈家接亲的队伍很长,长到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沈景荣的脸也没有过多的损伤,即使眼角留了疤,却依旧英俊潇洒。

  薛蒅玬愣住了,这一切似乎都超过了她的想象,和她预料的完全不同。

  她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张家大门外来往的人声传入了她的耳里:“听说了吗,沈家大少爷和他的那个弟弟可不一样,二十岁的人了,别说是纳妾就是通房丫头都没有。”

  薛蒅玬如遭雷击,张曦月与沈景荣定下亲事没几天,她母亲就为她定了亲。

  定亲的对象是他母亲的外甥,也就是她远房表哥。

  薛蒅玬很少去外祖家,但也听过她的这位表哥,长得仪表堂堂,又是秀才功名,她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让她意外的是,几天后她的小丫鬟在外打听时听到了关于她表哥的房中事,说是表哥有两房小妾,三个通房。

  那时候薛蒅玬不觉得怎样,毕竟她父亲也是三妻四妾的,她已经习惯了。

  但当她知道沈景荣只有张曦月一个人时,她还是嫉妒了,嫉妒心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疯魔,整日里渴望张曦月的日子不好过。

  但传来的消息总是让她不舒服,今天说张曦月嫁进沈家受到了沈家重视,明天又告诉她张曦月摆平了沈景冰的一众后院,后天又说张曦月掌家了。

  薛蒅玬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疯了一般的不想张曦月好过,将张曦月待她的好全部抛之脑后。

  但她的诸多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时,她也出嫁了。

  表哥家只是个小门小户,全都靠着表哥的秀才功名撑着,薛蒅玬出嫁时,相比起张曦月来就寒酸的不止一星半点。

第161章 番外篇 姐妹

  表哥最初待她不错,毕竟薛蒅玬长得好看,在外的名声也是知书达理,表哥想着娶了薛蒅玬就让她管家,这之后再也不纳妾了。

  但让表哥没有想到的是,薛蒅玬来到家里的一个月里,他的小妾小产了,儿子差点病死,众多线索都指向了薛蒅玬。

  表哥对这个表妹还是很信任的,即使生出了些许怀疑,但也没有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薛蒅玬身上。

  薛蒅玬知道一次不成,再出手会遭到怀疑,便没有再对自己院里的人下手。

  当然,她放过了表哥的这些小妾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张曦月有喜了。

  薛蒅玬的嫉妒胀满了胸腔,她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沈景冰的一个妾室,那妾室受宠程度在沈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她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那妾室就差点弄掉了张曦月的孩子。

  薛蒅玬从未如此高兴过,在听到张曦月发了疯一般时,更是开心的多用了一碗粥。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多久,张曦月的孩子保住了,他们还分了家,彻底摆脱了沈景冰这个拖油瓶。

  薛蒅玬气的要死,将气都撒在了家里那几个妾室身上。

  家里有个通房丫头,处处都像极了张曦月,薛蒅玬看到她时,心里的怒火彻底挡不住了,随便找了个由头将人压在了院子里一通毒打。

  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霉运,那通房竟然怀了孕,殷红的鲜血流在地上时,薛蒅玬疯了一般大笑,让仆从狠狠地打。

  虽只是个通房丫头,仆从们却不敢再动手,只看这丫头的命了。

  薛蒅玬怎的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她冲过去,抢了一个杂役的板子,在通房丫头身上一通乱打,直到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表哥将她拦住,她才彻底停了下来。

  通房丫鬟的孩子没了,这不是表哥的第一个孩子,但表哥却是最重视孩子的,当天晚上薛蒅玬被表哥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一纸休书送她回了薛家。

  薛家的颜面被她丢尽了,她仍旧执迷不悟,一心想要超过张曦月。

  张曦月自从分了家就离开了浅水镇,早就不在这里住了。

  薛蒅玬疯魔一般,觉得所有人都在骗她,张曦月一定还在。她将自己打扮的清丽脱俗,躲过下人的看守朝着沈家去了。

  现在的沈家,已经只剩下一个壳子了,沈景冰连自己的小妾都卖,还能有什么良心。

  在看到薛蒅玬时,他眼前一亮。薛家女儿的容貌在浅水镇是出了名的,病弱中带着几分娇憨,最是勾人心弦。

  薛蒅玬做足了姿态,见到沈景冰时便走上前去询问张曦月一事。

  “沈二公子,不知曦月妹妹是否还在府中,多日不见,有些想念了,蒅玬想见一见妹妹。”

  她的样子知书达理,穿着也保守规矩,任谁都看不出勾人的情态来。

  但奈何她对面站着的是沈景冰,他见惯了花枝招展的,见多了放浪形骸的,唯独没有品尝这般知书达理又病弱怜人的。

  沈景冰做一副公子哥派头,恭恭敬敬的请薛蒅玬进了府,进了沈府后,一切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苏铭轩和李苗知道这件事时,他们已经在县城里了,听说薛蒅玬疯了,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

  苏铭轩也没怎么在意,带着李苗回浅水镇时,又遇见了薛蒅玬,她手里拿着荷包,笑的疯狂,一路躲避追过来的家丁一边咒骂着什么。

  她跑的很快,直直的撞向了李苗,苏铭轩反应极快,忙将李苗拉进了怀里。

  “小苗儿没事吧?”

  李苗摇了摇头,再回头看时,只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只荷包。

  李苗拾起了荷包,荷包的袋子是松开的,一块帕子露了出来,上面是女子娟秀的字体。

  字体虽娟秀,但也能看出风骨来,苏铭轩低下头与李苗一同看了上面的字,只有短短的一句,却耐人寻味。

  “思之如狂,恨之无味,吾之与你,并非原罪。”

  短短的一句话,竟让薛蒅玬疯魔了,李苗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过多询问,倒是苏铭轩拿着帕子笑了。

  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薛蒅玬,倒是张曦月偶尔得见。

  小姑娘长大了,成熟沉稳,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

  沈景荣似乎真的没有纳妾的意思,两个人一起生活,倒是格外的温馨。

  苏铭轩时常去隔壁镇子上倒卖玉器,也在那里开了分店,算是和沈景荣成为了合作伙伴,两个人性格上虽不同,但很多观念相通,交流起来也格外的舒心。

  一次醉酒,苏铭轩忍不住问沈景荣为什么不纳妾,沈景荣笑说:“贤弟见笑了,愚兄头脑愚钝,有这一个夫人便足够费心了,若是再多上几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苏铭轩笑了,他没有拆穿沈景荣,只看着他腰间破旧的香囊但笑不语。

  两人分开后,沈景荣又独自喝了一阵,张曦月寻来时,他也有些醉了,一路上都是张曦月扶着他回去的。

  张曦月将他放在床上,想要去解他腰间的荷包,被他阻止了。

  “这荷包都破了,还是换一个吧,我现在绣工好了,总是要比这个绣的好看的。”

  张曦月皱了秀气的眉头,拿沈景荣没有办法。

  沈景荣任由她推搡,也不生气,在她又一次推搡过来时一把抱住了张曦月,将她带进了怀里。

  “那不一样,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啊。”

  他闭着眼睛嘟囔,将张曦月搂的更紧了些。

  张曦月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在他清醒时帮他又补了补荷包上的针脚。

  那年,她才十四岁,花园里遇见了沈景荣,惊吓之余跑的匆忙,落下了一个荷包,被沈景荣拾了去,那荷包里藏了一首诗,描绘着张曦月从未看过的沙场光景。

  正是这一首满是少女情怀的诗,打动了沈景荣的心,让他对这个独特的姑娘一见倾心。

  两个人在小镇上生活了一辈子,张曦月为沈景荣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二儿子最为出息,少时从军,立下战功当了将军。

  三儿子也不差,考了功名,在京城娶了翰林院院首的女儿。

  只有大儿子,最让两人不得好受,半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当年,张曦月虽未小产,但孩子最终还是受了影响。

  还在襁褓时看不出来,越是长大越是能看出这孩子的不同来,他似乎一辈子都长不大了。

  小小的孩童慢慢长大,智力却停滞不前,张曦月为此埋怨过沈景荣,哭过闹过,却如何也挽不回当年的过错。

  大儿子到了娶亲的年纪,没有哪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两人只得效仿苏母为儿子寻得一男妻。

  那男子虽然壮硕,但在张曦月看来刚刚好,她家儿子白白嫩嫩,还是个孩子,若是未来找了个同样白嫩的,谁来照顾她家儿子。

  这男妻长得属实一般,但好在这人纯善,是个值得托付的。

  果真去张曦月预料的那般,直到张曦月过世,这人都一直陪在她家傻儿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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