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篱:“我们认识么?”
话说出口,就清楚地感觉空气中的气压降了几分。
那人凑近,捏住他下巴:“你当真没印象了?”
“什么印象?”慕篱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正想就着他刚才的话问个究竟。
那人却不知察觉到了什么,揽着他的腰,带他飞下屋顶,吩咐了一句:“我取下你眼睛下的黑布,先别急着睁眼。”
慕篱点点头。
黑布刚取下,慕篱就睁开眼,然后被阳光刺得眼睛疼。
缓过来时,早已不见了人的踪影。
沈无事找了他半天,转头看到他在这边,跑了过去,给他解开穴道。
陆舒忙道:“我刚才看到他了!”
沈无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大概有这么高,”陆舒抬手比划了一下,“我被蒙着眼睛,看不清样子。”
沈无事:“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倒没有,”慕篱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实,“就是莫名其妙说了句什么有印象没印象的。”
回去后,慕宫主洗了十几遍的手指头,像是跟手指头有仇一样。
慕篱一肚子气,想找个出气的人,抬眼道:“阿三死哪里去了?”
阿三听到宫主传他,匆匆地赶过来。
慕宫主以阿三只用五根手指给自己捏肩膀为由欺负了人家一番。
沈无事当时就坐在边上,感叹能受得了慕宫主这种暴脾气的都不是一般人。
…………
由于沈无事一口一个别人的名字,王爷很喜闻乐见地吃醋了。
但吃醋这种破坏形象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王爷身上?王爷要维护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所以这个醋吃得是无声无息,很矜持。
具体表现在惜字如金,热爱单音节词。一天内说得最多的词是“哦”,不带任何声调。
希望沈无事能自觉良心发现,重回自己的怀抱。
然而沈无事粗线条地没发现任何异常。
沈无事:“我今日和慕宫主去山下小镇子了一趟。”
裴诀:“哦。”
沈无事:“发生了小插曲。”
裴诀:“哦。”
“好奇吗?”沈无事话头一转,“让我亲一下就告诉你。”
裴诀无动于衷。
沈无事伸出罪恶的小手,威胁道:“不让亲我就做更过分的。”
裴诀:“……”
裴诀淡定地捏住他的手腕,拿热毛巾擦了擦他蠢蠢欲动的爪子。
沈无事趁机凑过去,啄了下他的嘴角。
裴诀擦完他的左手擦右手。
沈无事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盘腿坐在床上:“那个骚扰狂竟然光天化日出现了,和慕宫主打了个照面,——其实也不算照面,慕宫主被点了穴道,蒙上了眼睛——”
沈无事说了半天,嗓子有些不舒服,轻轻地咳了一声。
裴诀递过去一杯水。
沈无事润了润嗓子,唇上还泛着水光。裴诀看过去,一时也有些口干舌燥。
沈无事又喝了口水,道:“之后便回来了。”
裴诀:“哦。”
沈无事心情很好地推他上床睡觉。睡觉时,裴诀刻意和沈无事保持适当的距离,特别狠心,希望沈无事能及时发现自己的错误。
沈无事嘟囔了一声:“冷。”
裴诀又高冷地主动抱住。
沈无事迷迷糊糊道:“明日早些叫我起床好不好?”
裴诀轻声道:“好。”
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些宠溺,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又收敛了表情,高冷地重新说了一遍:“好。”
沈无事被逗笑,紧紧地抱住他。
第60章
王爷今日也很高冷。
清晨洗漱时,沈无事挠了他一下,手又若无其事地往下,挠了挠他腹部。
裴诀特别想调戏回去,但表现得很冷淡,都可以称得上冷漠了。
若他王府那些侍卫看到这一幕,定会觉得他渣出天际,纷纷辞职不干。
沈无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裴诀想了想,把沈无事拉到怀里,给了他一个冰冷而无意义的抱抱,笑也不笑一下。
沈无事还是没有察觉到异常。
所以王爷一个人冷战得很辛苦。
话说回来,慕宫主自从知道了沈无事和裴诀是一对儿,而且是上头的,便把沈无事当成老大一般的存在了。
沈无事和慕宫主闲聊时,总能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沈无事笑了笑:“你那个侍卫真有意思。”
“嗯?”慕篱有些不解。
沈无事:“占有欲挺强。”
“有吗?”慕篱看了他家阿三一眼,觉得特别老实。
沈无事但笑不语。
晚上照例还是阿三伺候他洗漱,慕篱娇气地使唤完人,又霸道地命令:“在床头守着,我没睡着不许离开。”
阿三便安静地在床头守着他,直到确定他睡着,才给他掖好被角,起身离开。
慕篱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阿三解释道:“我还以为宫主睡着了。”
黑暗中的慕篱很久没说话,过了会儿,小声地说了声“抱歉”。
阿三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
可能是大晚上情绪比较丰富,慕篱反省道:“不该总是那么凶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阿三借着月光看着他不甚清晰的脸,抬手想摸摸他头发,手指头动了动,还是作罢。
慕篱:“那个……你没必要忍受我,喜欢什么便拿上,想离开的话,随时——”
阿三打断他:“宫主在说什么傻话?”
慕篱继续嘟囔:“沈公子说是有人爱慕我,怎么可能,分明是有人在恶作剧,看不惯我。”
阿三不说话,过了会儿,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想了,睡觉。”
…………
大晚上的,沈无事去厨房搜刮了一大碟子磨牙的小零食,兴冲冲地进屋来。
裴诀抬眼,又毫无波澜地移开视线。
沈无事挑了半天,从一大堆里挑到一个最好吃的,送到裴诀嘴里。
沈无事:“好吃吗?”
裴诀以为他在讨好自己,看他认错态度这么好,终于说了句超过一个字的话,淡淡道:“原谅你了。”
沈无事拿着牛肉干的手一顿:“……嗯?”接着又不耽误正事地将牛肉干送到自己嘴里。
定是没想到本王竟如此大度。裴诀淡淡道:“无妨,本王一向不介意这种小事,冷战到此为止——”
沈无事吃得正香,听到了这话,举起迷茫的小手:“那个,打断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冷战的?”
裴诀:“……”
裴诀脸一沉。
沈无事这才反应过来裴诀这两日的确有些奇怪,话有点少。
虽然不知缘由,但一想到他一个人闷不做声地单方面冷战了大半天,就不厚道地想笑。
但不能笑,要尊重自己的心上人。
屋子里特别安静,王爷有些挫败,觉得谈恋爱真难。
沈无事趴在桌子上,脸藏在臂弯里,特别艰难地忍了好一会儿笑。
“阿诀。”沈无事叫他名字。
裴诀不应。
沈无事歪头看着他,随手抽了支毛笔写写画画,中途抬头偷偷地瞟了他一眼。
“喏,看看。”半晌,沈无事将东西推过去,拿胳膊肘碰了碰他。
上面写着“检讨书”三个大字。裴诀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