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方才你和参知政事一起坐在这间松阴居里……那个方才吗?”
云琅想不通:“他老人家就没问问你,这般手不释卷,看的是什么名家典籍吗?”
“你留了门缝,参知政事听你二人说话,全神贯注,并未察觉。”
萧朔道:“我去了景王府,从他那里借来一本,原想与你赔礼……”
云琅躺在榻上,百感交集替他说完:“实在忍不住满腔的求知若渴,便先看了。”
萧朔一时还不能如云少将军这般放得开,沉默一阵,在他喉间慢慢一咬。
咬过了,却并不立刻移开,仍贴着咬的那一处,温融和软,暖暖安抚。
云琅脊后一麻,心道完了,闷哼一声软在榻上。
到这里他就已没看过,下头会如何,心里再没半点数。
多半是……会春宫。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云琅气息促得接不上,再想不起来手腕疼的事,仰在榻上,叫琰王殿下辗转碾磨。
萧小王爷人正经,做起这种事竟也一板一眼,连厮磨温存竟也认真得如同习武切磋。
偏偏这一份正经,就连在这等狎昵到老宰相看了能厥过去的情形里,依然捧出来了十成十的沛然真心云琅叫他扣着双手,阖了眼,认命缴械:“动手罢……”
萧朔嗓音微哑:“什么?”
“天时地利。”
云琅压着心底讨伐上来的无边紧张,颤巍巍躺平,仰头亮出颈间:“上。”
萧朔:“……”
萧朔看着他引颈待戮的架势,伸手覆住云琅颈间,正要说话,神色忽然微动。
云琅还在等那传说中的第一疼,忽然被萧朔扯着薄被牢牢覆住,睁开眼睛:“怎么了?”
“侍卫司暗卫巡查。”
萧朔道:“应当是你我引来的……宫中已穷途末路,捉了我们的些许错处,不分大小也要拿捏一番。”
云琅微愕:“什么错处?”
“……朝中官员。”
萧朔道:“凡成年者,有官职爵位,无缘由皆不准夜宿酒楼。”
云琅:“???”
“当初你流连醉仙楼,尚未及冠,先帝便不曾改动这条律令。”
萧朔就知道他定然没背过这一条:“这酒楼是景王开的,景王自己夜里来收账,都被罚过十金、俸禄降了半爵。”
云琅是当真不知这个,一着不慎坑进来了一串人,再躺不住,便要坐起来:“我出去——”
“不必。”
萧朔按在他肩头:“开封尹执掌开封,有权在各处坊市商铺巡查,唯他不受这一条管,叫他出去应对。”
萧朔看着云琅:“你与商恪说话时,是不是暗中弄醒了开封尹?”
“是倒是……我点了他的膻中穴,再醉也疼醒了。”
云琅晃了晃手腕,叮叮当当地闹心:“可他能顶什么用?叫开封尹去说谎?还不如叫我穿小姑娘衣裳跳个舞,你们趁乱赶紧跑……”
萧朔眸底深了一瞬,看着腰身纤拔利落的云少将军,不着痕迹敛了,淡声道:“他也要护住他的故人。”
云琅微怔,迎着小王爷的视线,没说出话。
侍卫司暗卫不常出动,却也有巡查职权。今晚无疑是奔着他们这一处来的,一路声势极大,已排查到门口。
开封尹今夜微服私访,巡查坊市商铺,交出腰牌验明了正身。
暗卫视线警惕,扫过两间雅室:“那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闲人罢了。”
卫准拦在门口,生平第一次编造实情,咬牙定神:“来酒楼访友。”
暗卫皱眉:“参知政事大人是来做什么的?”
“已至深夜,学生仍不知所踪,家中担忧。”
卫准道:“来酒楼寻人。”
官员不得无故夜宿酒楼,若缘由合情理,便拿不得。
暗卫纵然为得便是伺机找茬,也仍畏惧萧朔,扫了一眼,草草道:“琰王殿下——”
“琰王殿下掌殿前司,巡守京城,此处交汇视野最好。”
卫准已词穷,守在松阴居门口,尽力道:“来酒楼巡查……”
暗卫几乎愕然,一眼扫见屋内榻上影影绰绰,竟像是还有一人,不由一喜:“那个呢!深更半夜来做什么的?!”
卫准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