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我还他清誉 第498章

云琅很是不好意思:“我怕岳伯伯见了,触景生情,心中黯然……”

岳渠叫他气得暴跳如雷,哇呀呀灌了两口酒,带人布防南门去了。

云琅微松口气,自己拭了额间又逼出来的一层冷汗,飞快掀了帐帘,叫药气散去。

他不想叫这些长辈再替自己担心,将玉露丹与沉光一并收好,正要去拿桌上雪弓,手臂已被萧朔重新握住。

腕骨贴合着掌纹,细细摩挲,拂去了盘踞不去的酸涩治痛。

萧朔将袖箭摘下,替他扣合戴牢,将灯烛拿过来。

云琅愣了愣,没绷住一乐:“这也照做啊?若来日我说——”

萧朔低头,将云琅的掌心翻过来,落了个吻。

云琅心头不争气地跟着一跳,话头轻滞。

“来日你说,你我泛舟湖上,纵马山巅。”

萧朔道:“今日之战,若当真如计划一般,该是定鼎之战,无限凶险机遇尽在其中。你既并非孤身光杆,也该分我一剂沉光。”

云琅攥了手中能激发人体力的虎狼之药,手臂微绷了下,静了片刻,将一个玉瓶递过去。

“不是这个。”萧朔道,“你不必再动给我玉露丹护心脉,自己留两剂沉光的主意。”

云琅一阵头疼:“你这人怎么——”

萧朔半跪下来,迎上他视线。

云琅怔住。

军中的礼仪,小王爷是不必守的。可此时萧朔神色却极平静,如同任何一个最寻常的仗前先锋,单膝点在他面前,仍牢牢扣着他那一只手。

他的先锋官,他的同归人。

云琅立了良久,忽而释然一笑,将一剂沉光分过去,伸手拉了萧朔起身:“有些苦,吃了记得含块糖。”

萧朔眼底光海一掀,将他的手连同沉光一并握牢,将云琅揽着肩背,贴在胸前。

“到时酣战,未必顾得上你。”

云琅笑道:“千万小心,我若没力气了,还要回来找你抱我下马……”

萧朔轻声道:“不必顾我。”

云琅停住话头,眼里露出温温好奇。

“少将军只管放开酣战,战得痛快力竭,松手便是。”

萧朔吻上他的眉睫:“你缰辔至处,三丈之内,有我奉陪。”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更灯火。

朔方军铁骑整肃, 后军作先锋,出营绕行黑石沟,无声过了应州城。

“偃旗裹甲、钳马衔枚,倒是行军的老规矩。”

韩忠领镇戎军相送, 看着悄然融进夜色的铁骑, 同身旁白源悄声问:“不准带羊肉, 刀弃鞘弓摘弦,是什么道理?”

“干饼没有味道, 羊肉香气不同,随风散开, 易被察觉。”

白源:“刀若带鞘,出鞘时终归有磕碰声。长弓藏不住,弓弦若勾了树枝, 弹起碎叶, 要惊枝间鸟雀。箭矢若不尾羽朝上,箭尖映折月光, 会叫斥候察觉。”

一旁将领听得不解:“可刀不带鞘, 裹着的棉花若摘去, 岂不是再不能收刀了?”

“战局一开, 有进无退,有去无回,有死无伤。”

白源反问:“为何还要收刀?”

那将领被他问住,立在原地。

韩忠默然静听, 心中一片诧异震撼, 抬头看眼前朔方军,半晌无话。

“太守细看,连将士铠甲甲叶也都已束住, 每队专有一伍,负责抹去行踪痕迹。”

白源道:“这些都是云骑才有的规矩。”

白源让过尾队,将风灯熄灭:“世人都说云少将军善奇袭,却不知千里奇袭本就最凶险。行在刀锋剑刃,哪怕只是稍有疏忽,也要粉身碎骨的。”

韩忠心服口服,点头苦笑:“若换了镇戎军来……只怕刚出营门,就要叫云将军抓个正着了。”

白源笑了笑,命人去给岳帅送信,同刀疤汇在一处,在一处处早空了的帐篷间点起了如常篝火。

“这我总该知道。”

韩忠招手,准备派镇戎军帮忙:“点起篝火,叫应城军马以为朔方军未动,还在城外……”

白源:“不止。”

韩忠一怔:“不止?”

刀疤正带人忙碌布置,闻言咧了下嘴,将一间空营帐撩开,火把光亮向里一映。

韩忠探头望了望,心头悚然,冷汗瞬间飙透衣物,匆忙将他手中火把扯开。

“不打紧,少将军常带着几车火药四处跑,手下亲兵早得心应手,几时想炸才会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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