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梁多多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严谨枫手忙脚乱的向四周解释“不是我……哎呀,快别哭了”
路人的眼光越发奇怪,严谨枫狼狈的拉起人就跑,气急败坏的训道“几年不见,怎还让我当众出糗!”
梁多多破涕为笑,边跑边骂“谁让你又非礼我!活该……”
……
两人停下脚步,对视无语。梁多多率先打破尴尬,囫囵着解释“我得回去了”
“他待你可好?”严谨枫扯着袖摆不放。
梁多多抹去滑落脸庞的眼泪,轻叹一声“挺好的”
“骗人!”严谨枫皱眉揭穿。
“我若骗人,你待如何?”梁多多拂掉那只手掌,故作娇蛮的扬眉厉眼。
严谨枫失笑,并未忽略眼中那抹倔强“倘若遇上什么难处,尽管找我商量,或许不能为你分忧,但说出来想必也会好受些”
“切~家丑不可外扬,做啥非说给你听!”梁多多扮个鬼脸转身就跑。
“喂~我就住在客满堂,有事想着来找我……”严谨枫虚握手掌,失落涌上心头,明明不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可就是不忍见她伤心难过。
直到乡试过后,梁多多才来找严谨枫诉苦。
得闻邵志坤在外养了妾室,严谨枫几欲破口大骂!
使尽心机娶来的妻子,竟然如此不懂珍惜,亏他当年隐而不宣,致使家道中落。
眼见梁多多哭倒在案,严谨枫忍不住将实情道出,感叹她遇人不淑。
梁多多至此才知种种波折,为了自己的声誉,小叔竟不惜打垮严记,委屈将她嫁给一个小人?
“当年的事,我也仅知这些。别怪你小叔委曲求全,实因当初形势所逼,为了你的名声不得不就此妥协,况且……谁也没想到,邵二公子会是此等懦夫”
严记解散,梁子俊的报复只是起因,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刘承。
梁多多咬牙厉喝“等小叔回来,定要他好看!”
严谨枫摇头,事过多年,再去纠正并无意义。况且,往事重提,只会令她夫妻反目,他又何苦来哉?
“严家沦落至此,都怪我……”梁多多难掩羞愧。
“现在还说这些作甚?谁叫我幼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非要娶你呢?”严谨枫眨眨眼,故作风趣的取笑自己。
“噗~你才不是癞蛤蟆,是我有眼无珠才对”梁多多娇笑一声。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她已嫁做人妇,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严谨枫劝她忍一时风平浪静,只要守住正妻之位,谅他二人也无可奈何。别说贱婢想要登堂入室,邵志坤本就是庶出,他的长子又是奴籍,连族谱都入不得,又何来认祖归宗一说?
梁多多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当下稍解心宽。
自此,便打定主意,定要让那对奸夫淫妇求而不得。
待到放榜,得知邵志坤科举失利,庆贺之余,非要资助严谨枫入京进考。
严家自打败落以来,生意每况愈下,最终举家搬至丰明县定居,惨败的生意才终于赢来一丝转机。
脱离刘承的势力范围,生意虽做的日渐起色,但想拿出大笔银子供学子科举仍有些力所不及。
是以,严谨枫秋闱只预计试笔,乡试过后便会罢考。可梁多多得知考了亚元,不想他因为生活拮据放弃大好前程。
17岁中举,还是乡试第二名,连小叔都做不到的事,真可谓是少年天才。
严谨枫一身傲骨,怎肯受人接济?奈何梁多多非要弥补,不光拿出所有体己,还将购置的铺子卖了充做路资。
梁多多这个小富婆,在陈青教授下,三年来硬生生将那点嫁妆翻了三倍有余。
若非大半用在夫君和贱婢身上,这会就是拿出双倍都不成问题。
捧着八百两银票,严谨枫手心微烫。
家境富裕时,八百两还真不放在眼里,可如今家道中落,人多嘴杂,别说八百两,连一百两都是省吃俭用,硬挤出来供他试笔。
若非进考还需大笔银子打点,他也不会轻言放弃。
临行前,梁多多打听到京里物价昂贵,连租个偏院都要百十两银子,想想此去最短半年,又将首饰变卖,全数转赠给严谨枫。
“这怎使得?”严谨枫惊愣。
“有什么使不得的?光考个乡试就跟八层皮似的,多带点银子,也好买些吃食”梁多多豪爽的挥挥手,强忍心酸的瞪着离她而去的各色嫁妆。
“……太多了,让夫家知道,你该如何交代?快拿回去,八百两足以进考”严谨枫推却这额外的三百两。
梁多多翘鼻一哼,浑不在意的斥道“再过两个月小叔就会回来,他知道了又能把我怎样!”
家里为他进考一事煞费苦心,突来的资助令全家欢喜,都盼着他能一蹴而就,将岌岌可危的严家拉回正途。
连知晓此番是遭梁家小姐惠赠,阿爹都能忍下这股屈辱,可见是多盼望他能得个一官半职。
“日后……我定会悉数奉还”少年人穷志不短,满面羞赧的咬牙保证。
“嘻嘻……不成!等你做了官,非要加倍偿还才行!”梁多多露齿一笑。
天性使然,热情爽朗的笑容仿佛能激励人心,令严谨枫展眉灿笑“且等我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