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胸前的手掌轻按着一本书籍,梁孟倾忍不住好奇,拿起来一看“呵……竟是兵书?”
俊哥眉头微皱,幽幽醒来,浓密睫毛颤了两颤,才亮出一双仿若浓墨般的星眸。
“谁?”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懒。
不甚清醒的双眸在看清眼前之人后,猛的迸射出一丝防备,微微眯起如若蓄势待发的猛兽,直直盯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梁孟倾被瞧的瞬时汗毛倒立,娘的!这是爷吧……
“那个……瞧你睡的正香,本也不欲扰你。可你瞧这外间甚冷,万一受凉就不美了”梁孟倾胡诌了个借口,惦着兵书笑叹“没想到你涉猎挺广……”
“还我”少年不容置疑的起身讨要。
躺着时,还不觉此人多长,可一站起来,嚯~连他178的个头都被生生压矮半寸,可见这人是有多高。
梁孟倾猛退半步,讪笑着递还给他,少年二话没说接过就走。
他一走,围在近处的哥儿群也悄然解散。
待到刘晏走近,梁孟倾才恼羞成怒的低吼道“早知这人是爷,怎不提醒一声!”
“哈哈哈……”刘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能把爷们瞧成哥儿的非梁孟倾莫属。
这家伙专喜欢爷们一样的小哥。
“我哪寻思你能眼拙到这等地步?是人都不带错认的,没瞧那些哥儿都是奔他来的?”刘晏擦去眼角泪水,原本有心提醒来着,谁让他跑的太快呢?
“这人谁啊?”梁孟倾懊恼的猛摇扇子,小爷的脸都丢尽了。
思及才被气势唬到不敢乱动的德行,气恼的暗自发誓定要讨回来不可。
害他当众出糗,这梁子,结大发了!
得闻此人正是风头最劲的武状元,梁孟倾一撇嘴“原是个武夫”
“非也”刘晏摇头笑叹,复手道来。
此子绝非武夫,虽考取了武状元,却实乃无心之举,亦可谓是被逼应考。
去年秋闱,贺凌轩以榜首高中,年初举全州期望入京会试。谁承想,半路救人,好死不死被云麾将军给瞧上眼了,被迫过了两招,之后就被掳去兵部看管。
镇国大将军得闻下属逮了个文武俱佳的后生,当下跑来效验一番,二话没说硬把人扣在自个门下,扬言要好生培养这名小将。
贺凌轩不肯从武,借机偷跑,正欲进入考场之时,却被等在一旁的官兵逮个正着。
能劳师动众,请守城将士满城搜寻的后生果非常人,会试入口当即上演一出以一敌十。
贺凌轩连打带逃的窜出包围,气急嚷道“晚生不远万里进京入考,尔等莫要欺人太甚!”
云麾将军拨开下属,摆下擂台“打的赢,便放你入场”
滞留门外的考生窃窃私语,这人莫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搜查官匆匆奔出来见礼“此人可是考生?”
贺凌轩忙躬身一礼“晚生乃禹州魁首贺凌轩,此间并未犯下罪状,却被兵部扣押不许进考”
云麾将军微正下摆,不怒自威的朗声宣布“此人我们兵部要了”
“可晚生并未参加武举!”贺凌轩咬牙陈情。
云麾将军大手一挥“无妨,有镇国、骠骑两大将军做保,得了状元,文试武试不都是应考举子嘛~”
“荒谬!文举、武举各有选拔,岂能混为一谈?”搜查官听完这还了得?兵部要抢地方魁首做武将,这在开国以来都是从未有过的稀罕事。
能劳动两位大将军联名担保,可见此子谋略过人,学识匪浅。
道理人人都懂,可惜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面对蛮不讲理的云麾将军,搜查官嘴都磨起皮了也没能说服这位武将。
云麾绑了人就欲押往武举会场。
真被押走,文官脸面何存?搜查官急中生智,忙喊侍卫拦人,又速去里间请出主考、监考和十八房各色同僚一同理论。
在朝堂上,文官武将怒容相峙的场面绝非首次,可如此为了一个考生当街对骂,确是开国以来的头一遭。
云麾被一众文官围在中间,还能凭着大嗓门不输气势,可见也是彪悍惯了的主。待得骠骑、镇国两大将军赶来助阵,会试入口已然泾渭分明的隔成两派。
贺凌轩内心无比抓狂,他只想参加科举而已,用的着闹出这么大阵仗吗?以后甭管从文还是择武,搞不好都要得罪一票京官。
眼看时辰将至,大将军一块令牌调来禁军将人强行掳走。
众官望着扬长而去的一众武将,顿足喝骂“老夫定要奏请圣上,治尔等一个扰乱科举的重罪!”
被压到武举会场,贺凌轩一肚子怨气,奈何已过了进场时辰,这会儿弃考,岂不白来一遭?
能相聚此地的武生,哪个不是膀大腰圆之辈?武举一开始,白面书生就成了人人待宰的羔羊。
可惜,别看这小子皮嫩,却天生有股子蛮力,加以拳法相辅,三四十岁的爷们在他手下都讨不了好。
一轮比试下来,贺凌轩胜多败少,但武举并非只考拳脚,长垛、马射、步射、负重等等都在应考行列。
“身材言语”更是择躯干雄伟、应对详明、有统兵之才方可为将。
大字不识一个的考生也不在少数,这类人最多混个兵头编入禁军。能进京参考的,无一不是熟读兵书之辈。
谋略侧重武经七书、经义理论、兵法运用,“以策对为去留,以弓马为高下”,武艺高强而策对不入流的,亦不得重用。
拳脚点到即止,之后一系列的兵法运用,贺凌轩自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