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渡山河 第9章

辛鸾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能喷出火来,他扯着况俊宗的马缰,朝着王庭方向大声道:“你若这么不服新规,我们现在进宫去!到父王面前理论!”

“好啊!”

况俊宗看都不看他,强行扯过缰绳,“只不过白角这厮我要先带回去!”说着他一挥手,号令禁军侍卫,“给我上!”

辛鸾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和含章太子过招的完胜早已让况俊宗得意忘了形状,他右手不耐烦地一甩,手中的马鞭登时在半空中打出锐利的一响!

绀青色的高头大马登时人立而起,抬起前蹄扬天嘶鸣一声!

辛鸾不会骑马,更抓不住那马嚼头!不防备这烈马忽地一带,整个人直接被整个甩开!

“殿下€€€€!”

四周骤然响起惶恐不安的惊叫声,白角想也不想地猛冲过去一把接住了辛鸾和他一起摔在沙地上,段器大喝了一声,五名东宫卫弹剑而出,狂风扫落叶般将况俊宗团团围住!

“天爷啊!”

殷垣惊叫一声,被这人仰马翻的局面骇住,迭声喊着殿下赶紧把太子扶起,白角刚刚鼻血横流地帮着辛鸾垫了一下,两臂虚抱十五岁少年的一搦细腰,惊恐得几乎不敢碰他。

殷垣顾完这边顾那边,他不敢拦那况俊宗胯下的畜生,只抱住段器的胳膊,劝着,“段将军段将军!不要动武!一场误会而已……好好的比武,就将那小子送出去,何必拔刀动真章呢!”

段器剑指况俊,冷冷答他,“职方叫错了,我不是将军!”

殷垣讪讪,只能赶紧回头瞪白角一眼,斥道,“看为你这小子都闹成什么样子了!况俊大人带你去府上,你就跟着去!大人还能伤你的性命不成?”

东宫卫只有五人,况俊带的禁军却十二人,此时听了殷垣的话,也不用况俊下令,纷纷从侧翼围拢,朝着白角逼了上去。

辛鸾刚才被马惊了,现在犹自发着抖,此时强抓着白角的手臂还要继续阻挡,白角却于心不忍地轻轻推他一次,低微又求饶般念了一声,“殿下……”

他求他别管了。他不值得他千金之躯受辱来管他。

白角狠狠瞪了况俊宗一眼,不为自己,为含章太子。

况俊宗冷笑着看他一眼,他听父亲卜卦听得多了,连这小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他,登时喊道,“动手!把那个小子给我绑了!”

众人狠揪着一颗心,愤怒却又无济于事,知道今日就只能这样落局了。

可就在禁军侍卫就要拿下白角的那一刻,一匹胭脂马长嘶一声,风一般地猛冲过来!

“刀剑绳子都给我收了!这里是明堂!谁敢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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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襄一振绛紫衣袍,忽然大喝插入,一人一马,强硬地直接把白角和辛鸾都遮在了身后!

而那胭脂马就像她的主人一般威风,猛踏地面,抖着马鬃直接朝着况俊喷出一个巨大的响鼻!随后马蹄声滚滚而来,人群惊恐地散开,避让间,一行锦衣玉绣的少年列阵策马而来€€€€

“我当时是谁?原来是公子襄。”

况俊宗收了几分猖狂,笑着和辛襄打了个招呼。

辛襄身后的齐二见到真是况俊宗先是愣了一下,再见眼前剑拔弩张的形势,忍不住劝和:“大家有话好说,禁军副统领和东宫戍卫长有什么冲突,自可以去陛下那里理论,在明堂斗殴算怎么回事。”

禁军守卫效忠陛下,东宫戍卫效忠太子,这样的冲突闹出去的确也是不好看。

况俊宗松弛了两下僵硬的脸,知道齐二说的在理,摆了摆手,十二禁军退下来。

段器却因为况俊冲撞辛鸾,胸中一口意气,逼视绀青马上,犹不退却。

辛襄见状,直接催马走到垓心,一手按住段器的肩膀,直接将他的武器按了下去€€€€

“公子襄!”段器不服。

辛襄却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下令,“退下。”

段器咬咬牙,却无可奈何,与东宫戍卫一同退让开来。

直等众人围拢的空地再无外人,辛襄这才一抬眉,慢声而问,“况俊,这儿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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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漫不经心、大事化小的语气,围观的众人忽然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了。

严格说,不管这一次比武的规则众人有什么看法,刚刚况俊家以下犯上是事实,做臣子的这般耀武扬威,连太子也要避退,将来真不知道这神京要乱套成什么样子了。

况俊宗看了辛襄一眼。

他早就听说这位公子襄不好惹,年纪轻轻却已上过战场,态度不由就端正了些,道,“既然跟太子殿下说不清楚,跟您说也是一样的!”他指着辛鸾身边的白角,解释道:“那厮刚才伤了我弟弟,况俊家有仇必报,有债必还,我这个当哥哥的是一定要把人带回去的!只要含章太子肯点头放人,卑职立马带人就走……”

他话音不落,“啪!”地一声脆响炸开在他脸上!

围观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也没到辛襄是如何出手的,就只见他手中长刀狠狠一翻,下一刻刀鞘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扇住了况俊宗!

而况俊宗只来及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就被翻下了马去!

况俊宗二十七岁成年男子,辛襄却只是十八岁的少年,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辛襄,看着胭脂名马疾风一样扑面向前,辛襄却只是好整以暇地握着他那柄刀,像是扫掉一只苍蝇一样,神色倦怠地甩了甩刀鞘。

“况俊宗,向含章太子要人,你以为你在挟持谁啊?”

辛鸾刚刚与况俊宗废了半天口舌,也没有说让况俊宗下马的意思,辛襄一来,话也不说完,直接把人呼到了地上。这少年手臂爆发出来的力量如此可怕,扶着辛鸾的段器在旁边见了,都是狠狠一惊!

况俊宗懵了一霎,落地后连滚带爬地起来,马鞭反握直指辛襄:“你……你敢打我?!”

“这就算打?”辛襄居高临下地看他,“我不过是教教况俊大人礼仪,让您补磕个头罢了!”

“况俊家的儿子跪父、跪母、跪陛下,没有跪公子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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