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自打奴才进了东宫,生死都是殿下的人了。”
谢承安的唇角扬了起来。
“本宫跟贵妃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其实无论你将不将尸体扔去延禧宫,她都会想尽办法攀咬上东宫的,毕竟人是在东宫里死的,左右早晚都要闹开了,还不如将尸体扔过去,也好让她们膈应一下,免得让她们误会以为咱们东宫的人都是好欺负的。”
“真的吗?”
余丰宝好奇的看着他,莹润饱满的唇像是清晨园子里挂着露珠的玫瑰般,娇艳欲滴。
谢承安强压下心底的冲动。
“宝儿,伺候本宫更衣,一会儿带你看戏去。”
余丰宝忙去唤人打了水,又将衣裳取来替谢承安更衣。
谢承安张开双臂立在那儿,眼睛一动不动的余丰宝瞧,余丰宝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嗔了他一眼。
“这么瞧着我做什么?难道不认识我了?”
谢承安趁机将人勾进怀里。
“本宫自以为能看透几分人心,不想却瞧不透宝儿的心。方才的宝儿真是让本宫又惊又喜,若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主动热情就好了。”
余丰宝羞的面红耳赤。
“我…我那是一时冲动……”
谢承安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那本宫就多中几次毒,也好让宝儿多冲动几次。”
余丰宝面露不悦,沉声道:“嘴上没个把门的,殿下若是再这样,奴才以后就不理你了。”
谢承安忙转移话题。
“宝儿是怎么找出下毒之人的?”
余丰宝将浸湿的帕子拧干递给了他,“阖宫里就这么些人,稍微使点手段就问出来了,倒是那下毒的法子着实阴毒了些,那起子小人知道殿下每日都要看书,竟在殿下爱看的几本书上涂满了毒液,日积月累下来毒药就会渗入肌理,好在这次发现的及时,否则……”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昨晚他在外头耍了狠,又亲手削掉了魏其泽的一根手指,等进了屋子,他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然后吐了个昏天暗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谢承安想起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吓的好几晚都没睡着。
“宝儿,难为你了。”
余丰宝瞪了他一眼,“殿下若是真的心疼奴才,就答应奴才,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得好好的护着自己,不要轻易将自己放在险境中。”
谢承安“嗯”了一声。
“本宫答应你。”
等化完妆之后,原本神气活现的谢承安,面色苍白,连唇色都是白的,一双桃花眼里已无半分的神采,打眼瞧过去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感觉。
余丰宝传了撵轿,小心的搀扶着“虚弱”无比的谢承安出了东宫。
刚到养心殿,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凄凄切切的哭声。
“皇上,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太监虽只是奴才,但是无缘无故被人凌虐至死,又将尸身扔在了臣妾的宫门处,宫里禁卫森严,想来做这事的人定是位高权重的。”
乾元帝有些心烦意乱。
这宫里除了他之外便只有皇后位分在贵妃之上,端贵妃句句都没言明,却都句句指向皇后和太子。
自打他恢复了谢承安的皇子身份,前朝后宫就没一日消停的。
端贵妃半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只着一身素衣,果真是我见犹怜,哪里还有昔日里的半分贵气与威风。
“皇上,今儿他们敢私自处置奴才,明儿,明儿说不定就可以要了臣妾的命的,他们……”
哭音被门外的咳嗽声打断了。
余丰宝搀着谢承安缓步走了进来,刚跨过门槛,谢承安就脚下一个虚浮,整个人跌跪在了地上,连带着余丰宝也跪了下去。
乾元帝拧着眉头,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父皇……儿臣…来迟了……”
他说一个字就喘上一会儿,若不是瞧见方才在屋子里还生龙活虎的逗弄他,余丰宝差点就要被他骗过去了,生怕他一口气倒不过来,晕了过去。
乾元帝指着余丰宝怒道:“你说!”
余丰宝倒也不用掐大腿,只想想昨儿晚上的煎熬,声音便有了哽咽之意。
“回皇上的话,奴才是二皇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奴才余丰宝,昨儿晚上用晚膳时殿下正吃着饭,忽的人就晕倒了,任凭怎么喊都没反应,这才知道殿下是中毒了。”
余丰宝擦了擦眼泪。
“奴才自打进了宫就进了东宫,殿下吃的苦受的罪奴才都看在眼里,可殿下丝毫没有怨言,只安心的待在东宫里,可饶是如此也总有人不肯放过他,又是刺杀,又是纵火,这会子又是下毒。好在发现的及时,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乾元帝沉声道:“中毒?”
谢承安剧烈的咳了起来,“儿臣自知命贱,死不足惜。若是父皇真心疼爱儿臣,就放儿臣去封地吧,儿臣……”
他勉强的跪直了身子,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响头都磕进了乾元帝的心里。
端贵妃自然是不信的,她的人都惨死了,可见谢承安是早有防备的,哪里会受这么重的伤?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承安,又拿着帕子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