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千夷族人?真是可笑至极,你既然想要杀尽千夷族的人,为何不连自己也一起杀了。”
蛊师王似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神志有些不清醒了。
“你胡说,我是千禾族的人,我不是千夷族人。千夷族人都该死,他们该死,当年他们生下了我,见我身有残疾,便狠心将我扔在了野外……”
他的话戛然而止,怨毒的看向余丰宝。
“所以,你也该死!”
余丰宝趁着他分神的一刹那,咬破了中指,然后将带着血的中指狠狠的按在了他的眉心处,蛊师王似乎很痛苦,他的面上浮现了扭曲的神色,眉心处也冒起了白烟,似乎余丰宝的血不是血,而是滚热的油一般。
“我没有错,都是他们该死……”
“当初他们要不是把我扔了,而是淹死我或者杀死我,我都不会活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千禾族的那个老东西,他……”
“他就是个怪物,他收养了我,把我变成了另一个怪物……”
蛊师王哭着哭着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一个怪物死了,又有无数的怪物会出来的。”
蛊师王的身体倒仰下去,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动静了。那些如藤蔓一般的触手也随之失去了水分,化作了干瘪的如同枯树枝一般的东西散落在了地上。
一切尘埃落定。
密室里的时间似乎定格住了。
所有人都没有从震惊里缓过神来,神勇无比的蛊师王就这样死了?
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余丰宝软软的瘫在了地上,他的心里一阵后怕。从前不畏生死,那是因为心无牵挂,如今拼命想活着,因为这世上有他所爱之人。
他去戎呈族找救兵的时候,临行前戎呈族的大巫找到了他,跟他说蛊师王的罩门在眉心,而蛊师王所畏惧的就是千夷族人的血。
只要以血为引,按在蛊师王的眉心上,则蛊术可破。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异常艰难,刚才的惊险还历历在目,他的心跳和呼吸还未平稳,若是稍有差池他可能就要葬送在蛊师王的手中了。
谢承安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他负了伤,跑的跌跌撞撞,姿势算不上多好看,可落在余丰宝的眼里,那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和他都活着,好好的活着。
谢承安将人搂在了怀里,慌乱的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又胡乱的在他身上摸着,想要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触摸到腰间软肉的时候,余丰宝笑着往回缩,“痒!”
谢承安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将人狠狠的扣进了怀里,“宝儿,你刚才可吓死我了。”
余丰宝回抱着他,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轻微的颤抖。
他拍着他的背,“我答应过你,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倒是你……”他伸手推开了他,仔细的检查了起来,“你可知道这几日我也担心死了,生怕他们会用蛊虫来折磨你。”
谢承安唇角勾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是个圆珠子,通体泛着七彩的颜色,表面是镂空的,里头有个圆形的小珠子,似是死物,但又像是个活物。
“这可是戎呈族的至宝七色玲珑珠,只要随身携带着,万蛊不侵。”
两人搀扶着走下神坛的时候,就见嘎木双目失神的往神坛的方向走去,他的脸上有着狂热的神色,一路喃喃自语着,“死了,老东西居然死了,真是太好了……”
他走到神坛后,将蛊师王的尸体踢远了些,自己坐了下去,学着蛊师王的样子。
“从此以后我就是新任的蛊师王了,每年你们都要给我进贡童子,我……”
余丰宝起初有些不懂蛊师王死前所说的话,可是现在看到嘎木的样子,他似乎有些懂了。
谢承安揽着他的肩,安慰道:“戎呈族一直都有一统南疆的心思,眼下千禾族的蛊师王已死,千禾王也被控制住了,剩下的他们会处理的。”
出了密地,外面日光甚好,郁郁葱葱的林木一直延伸到天边,脚下盛开着无数的野花,微风一过带着淡淡的清香味。
不过地上地下之隔,一边是无边美景,一边却是永无尽头的黑暗。
余丰宝有些感叹的回身看了看。
有人生在泥沼里,有人生在蜜罐里,可无论生在怎样的环境里,还是得心存希望,否则又与那些茹毛饮血的动物有何区别呢?
他偎依在谢承安的怀里。
“皇上,我有些想家了。”
谢承安也露出了向往之色,“不知道等我们回去后,孩子们会不会开口叫爹爹了?”
余丰宝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可爱极了。
“皇上,你真傻,孩子哪里会那么快就能说话的?”说完又垂下了眸子,“孩子那么小,我这个当爹的却没能陪在他们身边,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他们还记不记得我了?”
谢承安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还说我傻,我看你才傻呢,那可是你怀胎十月,拿命换回来的,这两个小兔崽子要是敢不记得你,我跟他们没完。”
两个傻傻的人儿,相视一笑。
日光和暖,微风不燥。
……
与来时的满心担忧比起来,归途虽也匆忙,但压在心底的大石总算落下,即使旅途困顿那也是身体上,原本顾着谢承安身上的伤,余丰宝打算休养些日子待他的伤好些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