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最近是没有时间管那些闲事儿了,索性叫霍宝儿自己折腾去。
“要是人手不够尽从府上调人便是。”
霍宝儿高兴的摩拳擦掌:“多谢少爷!”
盛夏午后,万物慵懒。阳光炙烤下,垂柳散发的清新香气也带着几分火热味道。清亮的日光透过茂密枝叶的缝隙落下一地斑驳,映着金灿灿的金水河,仿佛满天星辉洒落在地。
长孙恪撑着伞,伞面大半向卫昭一侧倾斜。阴影之下,卫昭笑容绚烂。他双手负在身后,随意的把玩着纸扇。路过清水街时他习惯性的四处张望一圈,仍是没见到那个卖炊饼的老大哥。
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枚铜钱是还不回去了。”
长孙恪斜睨他一眼:“不过是一枚铜钱,想必那人也不会在乎。”
卫昭却摇头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虽说只是一枚铜钱,但这毕竟是我欠他的。若是找不到人,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得欠着他。”
长孙恪没再说什么,只道:“也许哪一天会遇见的。”
卫昭怏怏的点了点头。
天气闷热的厉害,往日最火爆的羊汤馆客人寥寥,倒是卖冰品的铺子前头排起了长龙。
长孙恪叫卫昭坐在茶寮等着,他则抬步走到冰品铺子前,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队。
卫昭一手支颐,歪头看着长孙恪。他撑着伞,身姿挺拔,便是穿着最普通的箭袖常服,也是人群里最耀眼的一个。卫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憨憨的笑着。
直到有些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卫昭猛一抬头,正对上长孙恪略显忧虑的眸子。
“你中暑了?”
卫昭茫然片刻,神魂渐渐归位,脸色愈发红润了。他慌忙甩开折扇,紧着扇了扇,道:“没,没有,就是天儿太热了。”
他目光落在冰酪上,顿时笑的眉眼弯弯:“我吃份冰酪就好了。”
长孙恪见他果真没事儿方才在对面坐下,将冰酪往他面前推了推:“慢慢吃。”
卫昭捏着银匙,挑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入口冰凉,仿佛四肢百骸都泡在泉水里,舒服极了。
他吃的欢快,吃了一大半方才想起长孙恪,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问道:“你要吃么?”
长孙恪垂眸看了眼碗里仅剩的碎冰,摇了摇头。
卫昭于是毫无负担的一扫而光,打了个嗝,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长孙恪淡淡说道:“夏天莫贪凉。”他站起身,将伞撑起,偏头对卫昭说:“走吧,这会儿太阳没那么大了,该去赏莲了。”
卫昭又打了个嗝:“我怎么觉得你跟我游湖赏莲像在做任务一样,一点儿都不浪漫。”
长孙恪顿住脚步,回头看他:“那不去了?”
卫昭:……
“去去去!当然去!”他咬牙切齿,忿忿嘟囔:“你也就是仗着本公子疼你才敢如此嚣张跋扈。”
长孙恪略略翘了下嘴角,偏头看了眼一脸憋屈,敢怒不敢言的卫昭,心情大好。
今日天气闷的厉害,到护国寺游湖的人不多。长孙恪随意挑了个乌篷船,招呼卫昭坐下。又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他:“在茶寮打包的凉茶,很是可口。”
卫昭一路走来,嗓子都要冒烟儿了,心里腹诽长孙恪干嘛要挑这么个鬼天气来游湖。报复性的喝了口凉茶,却意外的发现茶水甘醇清甜,那点不满也跟着消散了大半,也有心情撩开帘子赏赏莲花了。
只是……
卫昭蹙眉问长孙恪:“你很急么?”
长孙恪划船的手没有停下,只是抬头看了眼卫昭,有些不明所以。
卫昭指指水面,有些委屈巴巴的控诉道:“咱是来赏莲的,不是来赛龙舟的!你划那么快,我什么都看不清!”
长孙恪抬手搭在额前向前望了望,道:“快到了。”
卫昭眼睛一瞪:“快到哪儿了?”
“湖心亭。”
“去湖心亭干嘛?”
“查案。”
卫昭:……
长孙恪一脸疑惑的看着卫昭:“你不想查皇后的案子了?”
卫昭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你不是说游湖么……”
长孙恪理直气壮:“我有那么闲?”
卫昭老生气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再不理长孙恪。
过不久,已能看到湖心亭全貌,长孙恪放下船桨,道:“当时永安郡王就是在这里落的水。”
卫昭又哼了一声,不搭腔。
长孙恪看着他无声的笑笑,又道:“到湖心亭这一带莲花逐渐稀少,景色也不比近湖处,而且我们从湖边划船到此处也费了不少功夫。若单纯游湖,谁乐意划这么远来。”
卫昭支楞起耳朵,显然被长孙恪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长孙恪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所以我今早特意拜访了永安郡王,问的就是当日游湖一事。”
“那他怎么说?”卫昭心急的问了一句,转过身正对上长孙恪似笑非笑的眸子,有些小尴尬。他噘了下嘴:“办案不要带入个人情绪。我生气的事儿过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