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 第319章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慢悠悠朝自己走过来的君天赐,拱手道,“君大人。”

“不是说好了等我一起回去吗?”君天赐笑着道。

洛金玉道:“并没有说好,我当时拒绝了。”

“这可不像你,若清常对我说,你虽才气横溢,心气儿也高,可你很乐于助人的,对他总是不吝辅导,很有耐心。”君天赐幽幽道,“怎么到我这儿,只是连累你走慢一些,你就不愿意了?”

“因为他当时苦心向学,虚心求助,而你心怀不轨。”洛金玉淡淡道,“我不知你为何忽然有意与我亲近,可恕我直言,以梅镇一事便可看出,我与阁下道不同,便不相为谋。”

“我就猜你还记恨那事。”君天赐微笑着道,“可后来,不也是我帮着沈公圆过去了吗?我€€€€”

“嗳,小君大人也在呀?”忽然传来这道熟悉的嗓音。

君天赐的眼眸沉了一瞬,立刻又恢复了原样,微笑着看向大步走来的人:“沈公怎么也来了?”

“咱家今儿没值,先回去了也是一个人,怪难受的,就来接金玉。”沈无疾说着已走到了洛金玉的身边,笑吟吟地对着君天赐解释,“这习惯了俩人儿在一块,一个人就受不了了。”又关切道,“小君大人的随从呢?怎么叫您一个人在这儿?那谁来推轮椅呀?”

“我这几日都是走路。”君天赐笑着看向洛金玉,“子石不喜我坐那个。我本只是为投他所好,可当我如他所言,每日早起上朝,又弃去轮椅,自个儿走了这几天,身子倒果真比以前好些了。果然,还是要多听子石的话。”

沈无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结合这几日洛金玉所描述,加之自个儿亲眼见着的种种,他总觉得,比起想象中的刁难,不如说,君天赐有些刻意……暧昧……

……

暧昧?

这……可是……但是……然而……

嘶€€€€

作者有话要说:别嘶了,自信点,他就是想绿你。

第206章

洛金玉如今虽对沈无疾开了情窍, 可归根结蒂, 也不过因这人是沈无疾, 因沈无疾当初表白得热烈奔放、坦荡直接、“一览无遗”,后来两人又成了亲, 无需多说。

至于对别人,洛金玉实则还是那块洛石头。

他向来觉得沈无疾性情|爱好都异于常人, 断袖龙阳的癖好更是少见, 尤其是还喜欢他这不解风情、除了些才学和满袖清风外再没别的什么好处的男子……

这世间怎还会有第二个嘛。

所以, 虽这些时日被君天赐纠缠,听他刻意说些暧昧亲近的话, 洛金玉铮铮直骨, 除了觉得这人心思深沉、莫名其妙、恐怕又在盘算些什么坏主意外, 半点没往别处想。

可沈无疾与洛金玉性情迥异,想得更是多之更多。

在他眼中,洛金玉本就是这世间难得的可爱宝贝, 别人觊觎上了叫不识相,叫不知天高地厚, 可若不觊觎,却又叫瞎了眼。

这君天赐虽是个病秧子,可眼睛却没瞎……

呵呵。

洛金玉只在想沈无疾今日来接自个儿一同回家,有些羞涩,又更多幸福,正要开口向君天赐告辞,好赶紧与沈无疾走, 一路上还能散散步,说会儿话€€€€忽然,他胳膊上一紧€€€€被沈无疾亲昵地扶住了。

洛金玉转头看去,只见沈无疾面上的笑意再灿烂不过,再虚伪不过,语气亲热地对君天赐说:“小君大人身子见好,这可是大好事儿,咱家也为您高兴得很,想必皇上亦是如此。也就难怪小君大人这些日子竟主动多承些了公务,到礼部来亲自处理些蝇头小事。”

君天赐微笑道:“沈公此言差矣,子石说过,但为公事国事天下事,就没有小事。”

哼,你这意思,倒是你和他是知己,咱家不像回事儿了?

沈无疾心中冷笑,正要措辞回击,就听得洛金玉认真道:“君大人从微处做起是一件好事。”

沈无疾的笑容有点儿僵,君天赐的嘴角往上扬。

洛金玉接着缓缓道:“以我近日接触所看,君大人对很多流程事务都不熟悉,恕我直言冒昧,比起以往空降高位,我看君大人如今这样,实在是一件拨乱反正的好事。若早就如此,想来在梅镇之时,君大人也不会身负钦差重任,却仿若置身事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官服都不知要穿,险些连累朝廷失了颜面。我思来想去,决定以君大人事例向皇上进言上书,请他再盘查朝中其他百官,若再有类似君大人一样的空降高官,还是要下放锻炼,否则容易出现‘何不食肉糜’的官场奇态。”

君天赐:“……”

他扬到一半的嘴角僵在那。

沈无疾的笑容恢复生机,笑得嘴都咧开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和嘴角的梨涡,柔声道:“说些什么话呢,也不怕得罪小君大人。”又笑着看向小君大人,道,“金玉耿直,说些话不过心,小君大人见怪别怪。他是有些固执,别说外人了,就是咱家这与他成了亲的恩爱夫妻,他都要较真的。在这事上,他可真是一视同仁的典范。”

君天赐整顿心情,露出虚伪假笑,道:“我自然知道子石是这样性情,没€€€€”

他话未说完,眼前这沈无疾已打断了他,十分做作地笑了几声,含情脉脉地望着洛金玉,甜蜜地道,“却也好在,在别的事上,他也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干二净。”

沈无疾说完,看向君天赐,甜蜜中又面露几分担忧,“赶好小君大人在这儿,您和咱家说句实在话,这几日您可没见着什么死皮不要脸的家伙上赶着垂涎金玉这已成了亲、和咱家如胶似漆的人吧?”

君天赐:“……”

洛金玉倒是又忍不住开口,俊脸微红,轻声斥责:“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怎会有人如此。”

“那谁知道呢,”沈无疾嗔道,“你年少俊才,皇上钦点的状元,京城闻名的才子,模样又好,前途无量……”

“谁不知我已与你成了亲?”洛金玉只当沈无疾是怀疑别人要给自己说家中女眷的亲事,类似当初的喻皎皎事件,他生怕沈无疾又和那时一样当场闹起来,便皱眉道,“你又在这胡思乱想了,休得如此。”

君天赐重整心情,看似揶揄,实则挑拨:“看来,沈公是不信子石,这可叫我讶异。以子石为人,若换了是我,绝不会说这些话来怀疑他。夫妻之间,若无信任,可真是难熬。”

洛金玉只得道:“无疾说笑的,叫君大人见笑了。”又看沈无疾一眼,暗示他不要再在外人面前如此,多有伤他司礼监掌印的脸面。

沈无疾哪肯落这下风,叫那病秧子得意?立刻回击,笑吟吟道:“小君大人说起夫妻相处之道,倒是头头是道,很有高见,叫咱家受了教。不过呢,”他看着洛金玉,又扑哧笑了声,“金玉你可是不知道,小君大人今年三十了,还未曾娶妻呢。别说娶妻,咱家记得,他连订亲都没有。”

洛金玉一怔。

一则,因起初朝代更迭,战乱多死人,因此本朝太|祖、太|宗那些年,为尽快繁荣人口,便有意塑造风气风俗,叫男女皆成婚得早,女子大多十六岁左右便出嫁了,男子亦是到了十八左右,就要被家中催促成亲。

甚至有段时候,官府会强行指配过了婚龄却未成亲的男女,更有骇人听闻的是,下面官员为投上所好,居然还有过强拆虽成了亲、却数年不曾有育的夫妻,将他们重新婚配,只为求新生户籍的繁增,好汇报朝廷,博取龙颜大悦。

这等事实在有违道德伦理,将人不当人,竟当成种猪一般,便有人愤言抗议,闹了许久,还死了人,终于有朝中官员看不过去,上报皇上,冒死力争,这才废除了那强行婚配的律法,也不再有官吏敢再无端拆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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