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 第414章

君天赐在心中叹完,抬眼瞥他:“你话好多。”

“你又不说话,场面冷了多尴尬。”慕容笑道,“怎么忽然来了?东厂没在外盯着这儿?还是说……”他起身去室里看了回来,坐回去继续跨着腿,惊叹道,“哇,你们挖地道也忒厉害了。这就挖好了?弄好点儿,别塌了。”

君天赐每每听他说话,都觉得脑门嗡嗡地响。这人的本音不算难听,但不知为何,就是很容易令人听得心浮气躁。而且话还很多。

“我不可久留,你先听我说。”君天赐心想,说完我的事,我就走,你自己对着墙去说吧。

“师弟,咱俩难得见上一面,多想念啊,还不让为兄借机把话多说几句?”慕容笑道,“若你先说,说完就走,师兄我不得就对着墙说话了?”

君天赐:“……”

“说起来,这回还得谢谢你给我接个生意。”慕容道,“那喻家是钱挺多的,给得也痛快。”

“展清水出手也不小气。”君天赐淡淡道,“你这套铺子市值多少,你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别告诉我。”慕容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否则我知他对我多情深,都坑不下手了。”

“被赶出来的,也好意思。”君天赐冷笑一声,“我今日来,是为问你,为何不按我的计划来?”

“你什么计划?哎,别气,我记着呢,说笑逗逗你嘛。”慕容笑道,“这不想着多捞点儿钱嘛,喻长梁那么好骗,散财童子似的……他就当真半点也没发现,与他合谋了半天怎么弄死沈无疾的人,真正想要弄死的人其实是他?我听说,他也不像个傻子啊。”

“他不傻,只是傲慢。”君天赐冷冷道,“他并不怀疑我要杀他,可他以为,绝不是现在,他以为,至少要等到外敌已消。”

“却不知道,他才是你的外敌,你和沈无疾才是一边的,”慕容乐道,“确实也说不上他傻,你那大哥不也至今不知道,你是他们的外敌吗。”

“我和沈无疾不是一边的。”君天赐皱眉否认,“我只是为了子石。”

“故意泄露养怡署的事,百般引诱沈无疾来查养怡署,乃至于借他之手铲除养怡署。但你知道养怡署乃君家立足之根本,恐这事引来你那大哥对沈无疾的报复,便扰乱视线,把喻家给拱进来,美其名曰借喻家的刀杀沈家的人,实则是为了叫我倒戈一枪,让喻家觉得原来一直都是君家在利用他们,甚至是想借此灭了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也不管沈无疾了,先和君家闹个你死我活。”慕容挑眉问道,“说你是沈无疾一边的,冤枉你了吗?”

君天赐怒道:“我又不是为了他!”

“容我提醒一声,你计划这事儿的时候都跟你那子石没说过话呢,你还没惦记上人家媳妇儿呢。”慕容呵呵笑道。

君天赐沉默片刻,冷声道:“养怡署还未彻底覆灭,”他的眼睛里面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嫌恶,仿佛就连仅仅提起这个名字,都令他恶心万分,“它是君系立足之根本,君系不灭,它就会死灰复燃,要想它死绝在棺材里,君系就必须要灭。”

慕容长叹一声:“谁又想得到,你会这么恨养怡署……”

作者有话要说:惊喜吗

第271章

叫君天赐如何不恨养怡署!

这天下本就肮脏腥臭得令人作呕, 养怡署更是集那些恶臭欲望于一体的产物。

什么长生不老不死, 都是些可笑的愚昧的玩意儿, 活那么久做什么!早死早干净!

什么僵尸军团,有什么好炼的?这世上难不成还少了行尸走肉?去街上看看, 满大街能有几个活人?都已经死透了发着臭!

这些死人生下来的也是死胎,养大了, 又是死人, 如此循环下来, 世上早已是坟场……

在如此混沌之中,忽然有一日, 如盘古劈开了天地, 万丈的烂漫日光照进来, 有一人身着白色的衣裳,翩翩然走来,周围那些妖怪僵尸都想吃了他, 可一靠近,就会为他身上的热气儿所伤, 直至灰飞烟灭。

……

“子石……”君天赐在梦中喃喃呼唤,“子石……”

叫的是梦中情人的字,怀的却是身处黑暗中时对光明的向往……

医馆里暂时没有病患,慕容便起身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余光瞥见有人进来,忙放下手, 温文地笑着望去,却是一怔,随即又浅笑起来。

“清……展公公。”他本下意识要唤出那彰显亲密的名来,可话到嘴边,想起对方曾露出那样神色说那样断然的话,便又将满腔的欣喜热情咽了回去。

展清水见他这样,心中越发愧疚,很不好过。

分明自己也知心中爱慕一人,遭人拒绝是什么样的难受滋味儿……嗳,可真是对不上号儿!慕容爱我,我爱方哥,方哥……€€!

展清水一时间又陷入到了自我感动与质疑的反复纠葛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整理自己表情,轻笑道:“咱家有事儿路过这边,顺道来看看。怎么的,这儿生意不好做?这个时候也没人?”

他关切地四处打量。

“你早来半刻,也见着人了,是你赶巧。”慕容微笑道,“不过,展公公可听过这样一句话:但愿众生无病,宁叫药架生尘。医馆与茶馆不同,茶馆爱客源广进,是好事儿,可医馆大夫怕都只盼着自个儿关门大吉。”

“€€,说是这么说,真关门大吉了,大夫吃什么喝什么?”展清水嗔道,“也就你真这么傻傻地信。”

慕容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罢了,咱家光顾你的生意。”展清水道,“给咱家把把脉,瞧瞧病。”

慕容急忙跟着他去诊台那,坐下道:“最近不舒服?”

“春天都这样儿,咱家对些花粉过敏。”展清水道,“喷嚏打多了也烦,烦多了,就上火了。”

“哈哈,你这毛病倒是一环扣一环。”慕容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摁住他的手腕,为他诊脉。

眼看着那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腕上,展清水心头猛跳,忽地将手抽走,放在案下,觉得那处火辣辣的烧得慌。

慕容愣了愣,恍然地笑起来:“我是大夫,看病时并不会多想额外其他。”

“倒也不是……”展清水慌忙否认,道,“咱家不惯与人碰触……”

这话就说得额外的睁眼瞎了,慕容想装作相信都没好意思,垂眸一笑,有几分黯然藏于眼底,轻轻地摇了摇头,取来桌上一个小锦囊,从里面拿出一团丝线:“那就悬丝诊脉吧。”

展清水讪笑道:“你还会这个,真厉害……”

“谬赞了,但凡行医者,我想都会这个。”慕容笑道。

展清水马屁拍了个空,自觉不好意思,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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