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舒错愕,“七殿下也去国子监?”
这位殿下身体一直不好,前些年更是生了一场大病,陛下直接准许了他不用去国子监上课,谢玉舒入职了大半月,确实没见这位去过。
叶煊捕捉到谢玉舒一闪而逝的小表情,好笑的扬了扬眉。
其实前些年他生的那场病,是他第一次用内力没掌握好度弄出来的,再凑巧良妃发疯,他索性就顺势而为,给自己谋求了一点福利。
其中就有免去国子监。
国子监这个地方,说好听点是皇家学府教书育人的地方,实际上皇子皇女们聚集在一起,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当时大皇子还在,这位从德妃肚子里出来的长子倒是仁慈,有他的时候,叶煊还稍微好过一些,不过很快大皇子就出宫建府,顺势从国子监“毕业”了。
小孩子没有大人会装,讨厌喜欢全摆在脸上,宫人们也惯会捧高踩低,叶煊再谨慎小心也还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孩子,还是吃了一些苦头。
他还记得,当时欺负他最狠的,就是六公主叶灵。
想来,他也确实是时候回去国子监了。
叶煊眼底暗沉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个乖乖巧巧的笑容,“我要去演武场,两方离得近,顺路。”
演武场和国子监比邻而居,是朝堂内文官武将难得相处和谐的一个场所。
作者有话要说: 泰安:?说好的我去呢?
叶煊:直男,是你不懂。
谢玉舒:……我也不是很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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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好想赶紧写国子监的年下养成剧情啊!
谢玉舒(脸红):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住口!
第7章
做戏做全套,三人一路行至国子监,谢玉舒硬着头皮在同僚们好奇的眼光中进去了,而姜鹤则陪着叶煊一起去选马。
“演武场虽然在外城之中,但地方可大得很,便是六部和国子监加起来,怕也没那么辽阔。”
姜鹤说着指了指前面一排茂密的榕树,“那里是专门圈出来骑射的,有时候也会放些小动物去射猎,马厩就在那边。”
姜鹤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无巨细说给叶煊听,上到演武场的历史,下到每一次考试的排名。
突然,叶煊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装作无意的抬头看去,视线一扫最后定在马厩边一个老太监身上。那老太监满脸的褶皱耷拉,一身圆领大襟长袍,那是有品级的大太监才能穿的衣服。
他拉长着脸杵在马厩边,看似在指挥其他的小太监们做事,还时不时尖着嗓子啐上一句,可叶煊断定,对方的注意力有分散到他身上。
这是件很惊奇的事情。
叶煊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
皇后?如果是钟鸣郁的话,倒是有这种可能。
宫中十二监,叶煊了解的不是很多,他不动声色的给泰安丢了个眼色。
泰安仔细看了眼,缓缓点头又摇了摇头,动了动嘴唇,用微不可听的声音道,“御马监掌印太监,并无交集。”
这个并无交集,不止是指洛华宫,还有凤仪宫。
那这个眼神就更奇怪了。
也不知道是那老太监的视线太过强烈,又或者是姜鹤比较敏感,对方也有意无意的往那边扫了两眼。
看清人之后他顿时垮了脸,嘴里发苦的念叨了一句,“怎么他今儿个也在,这可真是流年不利了。”
“姜翰林认识?”叶煊询问。
“认识,可太认识了。”姜鹤愤愤不平的压下声音,想了想,凑到叶煊耳边小声说话,“我跟你说,这黄维仁是从刑部大牢出来的!”
“刑部大牢?他原先在刑部做事?”
“非也。”姜鹤挤眉弄眼的,“他是犯事进了刑部,在里头关了三四年,又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也不能说完好无损。”姜鹤斟酌着词句道,“他这些年时常去找我父亲拿药,想来是当初受刑留下了不少暗疾,每到冬天总有要我父亲进府看诊的时候。不过虽说难过了些,但总归性命无忧。”
叶煊凝眉,“可是宫中太监婢女犯事,向来是去內侍监的,怎么他……反倒去了刑部?莫不是……罪名太大?”
“你这后一句说对了,前一句却是错的。”姜鹤老神在在的笑,“他罪名确实极大,但他犯事之前可不是什劳子的太监。”
姜鹤起了教导之心,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道:“二十五年前的江南巡抚私盐案,你可曾听过?”
叶煊心思一动,却是道,“未曾听过。”
姜鹤给他简单讲解,“二十五年前,先帝南巡,路过江南怀安县,遭一妇人拦路喊冤,状告江南巡抚官盐私卖、逼良为娼、草菅人命等数十条罪状。”
“此案牵扯甚大,五品以上数十官员落马。先帝震怒,气急攻心,重病先去。陛下登基后,重而处之,其中江南巡抚冯必扬、盐槽总督黄友仟等,夷三族。”
“黄维仁是黄友仟幼子,先帝时期,他也曾惊才绝艳前途无忧,哪知飞来横祸,不仅葬送了官途,更是在牢里磋磨了大好年华。”
姜鹤感叹,又道,“不过能留住性命已是陛下开恩。”
“……”叶煊有些晃神,直到泰安提醒一般的轻推了一把,才点了点头。
“是,陛下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