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抬头“哦”了一声,借力几个飞身,直接爬墙翻进了裴晟的那扇窗户里,惹来裴晟的几声埋怨。
埋怨过后,他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刚刚看三楼干什么呢?”
“有人。”泰安顿了顿,在裴晟忍耐的面容里,将话填充完整,“三楼,有人,注视我。”
裴晟消化完这句话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李泰安,你刚刚在底下露了这么一手,谁不看着你啊?”
泰安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给他夹了几筷子他喜欢的菜,然后将他面前动了一点点的鱼端过来,用他练武练出来的眼力快速精准的挑鱼刺。
而裴晟则一边吃碗里泰安夹的菜,一边伸筷子去夹泰安已经挑好的那边鱼肉,分外满足的拍着胸口大方道,“吃吃吃,今晚爷请客,多吃点。”
“嗯。”泰安眼神柔和的点头。
酒楼顶楼,泰安进了裴晟的包厢后,就有一扇窗扉从内关上了。
老态龙钟半白头发的徐国公佝偻的坐在对面,低声说道,“方才那个人就是萧王的贴身护卫李泰安,传闻他是冯子健的儿子,在黄莽的先锋营一年,就凭借着斩杀的戎兵坐上百夫长的位置,他与同袍喜爱一黑一白的铁甲,连马匹都是一黑一白,两人在边关颇有威名,所有黑白双鬼之称。”
“此番他随大军回城,他那同袍似乎是留在了沧州。”
徐国公说完问旁边站着的人,“徐晋,你方才看了他的身法功夫,若你们对上,有几分胜算?”
徐晋是徐国公圈养的私兵里功夫最好最忠心的那个。
徐晋沉默了一番,委婉的道,“单见他轻功与出剑速度,我远不及也。”
徐国公点了点头,让徐晋上来给他倒了一杯茶,端起茶盏在鼻尖轻嗅了嗅,头也不抬的问,“便是如此,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对面的人阴恻恻的笑了一声,道,“十人不行便百人,百人不行便千人,莫非他还能以一当千不成?”
齐王拍了下桌面,恨声道,“他再厉害又能如何?我只需叫人拖住他,然后擒贼擒王,直取叶煊首级便可。”
“外公难道觉得,我此计不可?”
徐国公沉默着,长长叹了口气。
几刻钟后,裴晟喝醉了,醉眼朦胧的趴在窗沿,忽而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远,他歪了歪头,一把拉住泰安的衣领,往马车跑远的地方指了指,笑着道,“你看那,那好像是徐、徐府的马车诶……”
泰安拉住他滑下去的身子,再去看时,马车早已经出了朱雀街了。
……
谢玉舒从相府后门回来,先将玩累的封月送回院子里,青蓝赶紧接过将小主子放到床上,封月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拍着被子,让青蓝把从外面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堆到床上,不放就不躺下睡觉。
那些东西都是谢玉舒猜灯谜得来的。他们走遍了四条街,几乎把灯谜都猜遍了,得来的东西谢玉舒请了两个挑夫都差点没搬回来,偏偏封月喜欢的很,买的糕点吃食都送了人,这些猜灯谜得到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眼眶红红奶着声音祈求谢玉舒,“相爷相爷,我们都拿回去好不好嘛,月月一定一定会很珍惜很珍惜的,不会弄坏的,相爷,求求你了好不好……”
这小孩本来就精致漂亮,秋水一般的眸子水盈盈一片,不仅谢玉舒心头软了,那两五大三粗的挑夫都觉得不能让他失望。
筐子里塞得满满当当了,谢玉舒抱了一些,剩下的封月自动要求抱着,迈着小短腿艰难的跟,困得直打哈欠也没有放弃。
封月让人将那些东西铺满了床榻,直到实在放不下了,他才满意的翻了个身,手脚并用的抱着灭了烛火的红灯笼呼呼大睡了过去。
谢玉舒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几乎和叶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回到院子里,发现房间点了烛火,他惊讶又满怀高兴,小跑过去推开门,桌上放着大红灯笼和两盒脂膏,床榻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回去了?”谢玉舒有些失望,关了门上前拿起那些脂膏,一打开,清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有些醉人。
他用手揩了一些,脂膏剔透如乳水,在手背上一抹很快就软软腻腻的一片,泛着过于水润的光泽。
谢玉舒总觉得,这脂膏似乎过于油腻了,抹在皮肤上很显眼。
“喜欢吗?”突然有声音在头顶问道,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笑意道,“喜欢,今晚就用用。”
第53章
谢玉舒听见声音惊喜的抬头, 一眼就看到了好整以暇坐在房梁之上的叶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的。
“在等我吗?为什么不下来?”谢玉舒少有这样不加掩饰的情绪,他颇有些无措的摆弄了下手里的脂膏, 道,“我看到只有这个, 还以为你走了。”
叶煊挑起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想我走?”
谢玉舒摇头, “宫中夜宴, 你是陛下,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那算什么夜宴, 我又算什么陛下。”叶煊纵身一跃,大红的衣袍火焰一般的翻飞落下, 带起一片炫目的色彩。
他落在谢玉舒面前,俯身去亲他, 两唇相接, 舌尖交缠, 谢玉舒一下子就藏到了叶煊口里的酒味,带着点甜。
两人交换了一个吻,叶煊抱着谢玉舒的腰,将头埋在他肩窝, 好笑的说,“那些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儿,又怎会听我的?”
谢玉舒一听就大概猜到了情况, 顿时心疼极了,伸手摸了摸叶煊的头发, 权坐安慰。
忽而少年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 “你去哪里了?我来府里找不见你, 便去了朱雀街,我找了你好久,还是没有找见你,来你房间里等,等不到,便喝了些酒。我想着,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走了,然后你就来了。”
叶煊说着张嘴在谢玉舒颈侧咬了一口,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湿润的舌尖脉搏上舔舐,带起轻微的痒意,自从两人有过过界的肌肤相亲后,谢玉舒就变得敏感起来,经不起一点挑逗,现在被这样一弄,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抓住叶煊的肩膀仰起脖子,闭着眼睛从嘴里溢出两声无意识的闷哼。
那颤抖悠扬的曲调像跟羽毛一样在心底挠。
叶煊忍不住低笑出声,谢玉舒羞耻的从脸红到脖子,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拍了下叶煊的肩膀。
叶煊逗他,“是不是普陀寺的菩萨知道你舍不得我,便叫你赶紧回来寻我,好莫叫我伤心欲绝,离你而去。”
“你再这般寻我开心,便是我由爱生恨,离你而去了!”谢玉舒没好气的瞪他。
话音未落,就被叶煊猛地抱了起来,大步走进了内室丢到床上。
谢玉舒陷进柔弱的被子里,衣领微微散开,身形高挑的少年自他两腿间俯身压下,一只手锁住他两只手腕举在头顶,一只手强硬的钳制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直视那双黑沉的龙目。